如果以山阳国的牺牲为代价阻止了邪神降临,那海桑国是怎么覆灭的?七百年来,那些大大小小的火陨天灾,其目标是谁?
“你们……没能阻止邪神的降临?”
“不,我们成功了。如果你是想问那些火陨天灾为何还会发生……”缇晓神色凝肃,“以我所知,是因为洪炉界创界之初,本来就有一尊邪神被镇压在洪炉界某个角落,祂和城墙外那些小邪神可不能同日而语。”
“祂是谁?在哪儿?”
“阳帝将那一切记载在了历史里,我父亲已经安排海桑王夫妇来接你去……”
缇晓说到这里,倏然露出疑惑之色,她抬起手,五指间缠绕着星砂,仿佛有人低语。
片刻后,缇晓疑惑地问羽挽情道:“你认识她吗?”
星砂形成一个圆形的圈,圈中间如同水面般波动了一下,露出一幅图景,正是海桑王后牵着李忘情往里走的场景。
“忘情!”羽挽情焦急道,“她在哪里?”
缇晓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相信她应无恶意,但观星司里有我父亲坐镇,不可能认错一个人的命途,除非是某个强大的邪神动用手段窃据了你的身份,在此前提之下……要么她是背叛洪炉界投效了邪神。”
“绝无可能!”羽挽情断然道。
“要么,就是她被污染了。”
……
灵湫。
李忘情默念了两遍,在视线扫到自己手腕上的五色玉竹镯时,顿时恍然。
她和羽挽情的名字皆是刑天师澹台烛夜所赐,修士以赐名、授剑胚为始,从此摒弃凡人身份,从此进入修道之路。
这镯子就是海桑受火陨天灾亡国后,羽挽情手上为数不多的信物之一。
莫非这幻境里的人也是只认信物不认人?若师姐就在附近,岂不是夺了她该有的机缘?
障月说要作弊,难道和这个有关?
李忘情想起障月经常窃人身份,恶行累累,深觉此情此景颇为不合适,试图推开对方。
“伯母……不是,王后,您认错人了,我不是灵湫。”
然而海桑王后仿佛没听到一样,紧紧抓着李忘情的手,力度逐渐收紧。
“灵湫,跟我们来。”
李忘情手腕旋即紧绷起来,她来之前已进入了凡人的状态,可饶是凡人,也算得上顶级武者的行列,眼下这看似瘦弱的海桑王后,五指竟似铁箍似的,轻松地将她拉着带往观星司殿后。
“等……”
“跟母后来,你父王受冕后,往后便是这百朝辽疆的共主。不过呀,我们年纪大了,虽得了阳帝的近神修为,却难活得久长,这次进山阳来,实则是为了你。”
李忘情眼仁微微一颤,她扭头看向身后,人们大都专注于手中的白纸,正在苦思何谓“最强的剑器”,根本无人发现她。
而障月也不知道和简明言跑到哪儿去了。
……死狍子,也不交代一声!
李忘情发现自己越挣扎,海桑王后就抓得越紧,一股不祥的预感中,她视线转向一侧,随即屏住了呼吸。
此时她已经被王后拉进了一条通道里,当李忘情回头去看时,发现身后竟然没有进来时的入口,只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道。
气氛陡然诡谲下来,侧边灯烛摇曳,将她们的影子投射在一侧的墙壁上。
李忘情看向墙壁,她自己依然是一个人形,但这位王后的人影周围,依稀笼罩着一轮怪异的薄淡阴影——像是一只拖着长长尾羽的巨鸟。
仔细看去,却发现它还长着人的脸,其脸上,其头发像是一条条细长的蛇悬浮在空中,其中有一条顺着王后的胳膊盘卷过来,刚好咬住李忘情手腕上的五色玉竹镯。
……那是什么东西?!
惊异之余,李忘情也算是经历过一些大风大浪的了,试探了一番,发现这头人面蛇发鸟除了叼住她手上的镯子外,并不敢碰她,慢慢地也冷静下来。
“王……母后。”
“怎么了?”
李忘情假意道:“我路上贪玩睡着了,没瞧见山阳国城外的沃野,有些可惜。”
“是啊,你该醒醒的,路上我和你父王还见到了许多远方来客,祂们也想进城来,可惜车上载不下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