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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第15页)

这算是一条心照不宣的规则——本地领主一旦准备做点什么,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而这么多年来,在人才辈出的当今,他依旧愿意让赫尔泽担任最高总管而不改换他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赫尔泽心思细腻,对细节的把控也非常好,无形中补了法尔法代那总显得很别扭的人文关怀。

这在以前,几乎都是僧侣们的任务,就算被谁解读为笼络人心——不管他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高层们多多少少都明白,领主有此类意愿,而领主的意愿,他们只管去执行就好。

而事实却是,念头只需要想一想,要找到有能力,有策略,最重要的是,能理解他想做成这样而非那样的下属不多,凑来凑去,也就寥寥几人,若不是实在忙不过来了,赫尔泽也不会申请带一个学徒,而从这小姑娘站到她身边的那一刻起,教学就已经开始了。

“你复述一遍刚刚你看的文件。”

“嗯?嗯……扩建的新城位于旧城的东边……拆除旧建筑的同时留出通道,以便放归游走林……”她一字不差地把那份报告背了出来。

简单来说,和普通的伐林建城不太一样,挨着城区的那一片树林本来就是初期资源不够时强行留下来的,没想到这一留就是许多年,倒如今,也是该放这片树林自由了。游走林撤走时,原本长在原地的植被也会跟着一起被卷走,这将会为他们留下一片可供建设的平整土地。最重要的是,非常省时省力,建筑师们已经跃跃欲试了。

“人是很矛盾的生物,”她把发丝拨到耳后,她本质上是个很心平气和的女人:“久而不变,就渴望改变,真到要面临变化的那一天,又恐惧它的到来。”

有这么一件事,连赫尔泽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当陌生的荒芜大地被辛勤的人们化作一片稻谷丰盛的喜悦之地,基本温饱被满足,还能去追求一些——有关目标、理想、生活乐趣之类的字眼,人的心灵也从麻木不堪中苏醒,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从前可从来不会这样!于是原本不贪恋什么的人也学会了放眼周边,那些在十多年来风吹雨打下的发旧建筑,已经在第一批到来的人心底占据了一席之地。

并非人人都喜爱那片树林,但他们习惯了。所以赫尔泽让玛加莉塔记得通知居民做一做心理准备,不论是放归游走林,还是拆除建筑,所带来的——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伤感,也是不可避免的。

从今年年初起,就不再有人定期巡查排头树和排尾树的生长状况,而是定期去施肥,特殊的酸蜂也早已被驯化,光本城就有大约百来名蜂农。

聊完了正事,她们已经走出了城堡的主要区域,侍卫正在交班,大理石阶梯被修建得很是规整,赫尔泽记得,原本那位牛饮女士想搭建一个上山的长廊,再往上面挂满藤花,不过因为那时经费紧张,没被采用,就改成了在阶梯上修建花坛。

另一侧是用来运输的车道和缆道,但不少人还是更偏爱走这一条道路,当然,在拥有了火山石后,人们在城堡下方挖出平台,加盖了许多具有行政职能的建筑,地面铺满了鹅卵石,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喷泉旁、石柱旁闲聊、议事,偶尔还会听到有谁站在角落里羞涩地练着情歌。

她们从主阶梯一路往下走,鞋跟不时磕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让玛加莉塔想起一个著名的传闻。据说,当你走到最后一阶时,在某个特殊时段,一个不经意的回首,就能邂逅一副无与伦比的美妙画面——一轮硕大的圆月,正正好好地从城堡后探出来,宛若一个洁白无瑕的梦境。一位艺术家冒着月亮转黑的风险,画下了这幅景色,然后在集市摆摊时,被偶然路过的领主看中并买下。

真的有这样一副画吗?谁都不知道那个画家姓甚名谁,而领主又那么遥不可及,赫尔泽会知道吗?沿着长长的阶梯往下走,到哪一阶、哪个时刻才能看到那月亮呢?

她在脑海中思考着这件事,问出口的却与月亮啦、画家啦毫不相干,“……您的眼睛是如青草般翠绿,头发如绸缎般乌黑,那您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赫尔泽的名字在阿那斯勒语里,意为“榛子”。

赫尔泽没想到这小姑娘能问出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过了交代公事的时候……她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我已故的母亲有着一头榛子色的头发,所以父亲才取这样的名字吧……我的姐姐就有那样的头发,我也没见过母亲。”

她们在其中一幢建筑旁分手,玛加莉塔需要亲自跑一趟将此事送达相关部门,而赫尔泽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在数月后,那给予过此地居民诸多恩惠的树林,终于在众人的见证下一点点松动——在同一个地方生长已久的根系从泥土中拔出时,产生了一点震动,在一阵艰难的晃动中,游走林在时隔多年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游走。在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过后,尘埃四起,等人们睁开眼睛,昔日树林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惆怅和失落,走吧,有人高喊,我们还得将这里再度填满!又是新的工作!有人高兴地宣布。相信领主做的决定吧!他还没错过呢。

在一片或忧愁,或愉快的氛围里,被他人所掂念的不出错的领主刚好结束了一次会谈。

“这真是地上打架,地下遭殃。”大臣图曼总结性地说道。

关于这场逐渐席卷三大国的战争,远远没有道听途说那样轻松,有的是人稀里糊涂地死去,在到达这里后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新生活……嘿,更多人还在彼此仇视,而且和从前的小打小闹也不是一个规模了。

“这个问题几乎从建城之前就存在了。”维拉杜安说,他对此感到忧心忡忡:“……现在不过是更激烈,做好心理准备吧。”

“除了惩戒、呼吁和交给时间,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法尔法代说:“他们彼此之间有恨、有语种、文化上的隔阂与鸿沟,这不难理解——棘手的是他们仍然不自觉地把对方视为异种。”

“可是——”

“维拉杜安阁下,这一点您应该清楚才是,”图曼大臣说:“有些斗争只是以神的名义在进行,您懂吗?并非神幻灭了,斗争就能随之而消失,八成有这么一群人,就是自己心底也不信这一套呢!斗惯了的人,找个别的借口,照样能斗起来,殿下应该是这个意思。”

“先做隔离吧,隔离得好的优先发放居民资格。”

“还是老策略,找同乡人劝说,那些极端分子干脆流放偏远地带……”

“消磨他们闹事的精力!”

“刺头送去沙漠吧,沙漠那边向这里申请新驻民了。”

“那开放冬季才开放的夜校如何?白天在工厂干活,晚上把他们统统塞进学堂!”

散会后,法尔法代难得抱怨了一句:“好像兜兜转转,都还是这么几个问题。”

“已经很不错了,殿下。”维拉杜安宽慰道。这可不是一句单纯的废话,要知道,治理的难处太多了,而最令君主头疼的,以维拉杜安之见,那些门第才叫独一份的棘手。在没了血缘维持家系后,即使依旧有结党行为,许许多多从前被视作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里就不起效了。

要维拉杜安自己来说,活人尚且能骗着自己——血脉相连的重要性,而死人呢?在这五湖四海之人组成的异乡,在一个重用才能而非姓氏的领主的治下,人们得新组并适应建另一重社会,或许多年后还会走上老路,或许多年后,一个——法尔法代所描述的,以法律为基础的国度会代替世袭罔替和家族(再说死人也无法再诞下什么了)。

“不论如何,是制度就会有漏洞,血缘能抱作一团难以撬开,但结党就好操作一点,熟人社会……现在定的这套能转多久我不确定,到时候改矫正还是得改……你那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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