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游学,遇到了不怀好意的老幼的哥儿、姐儿,他们下不去狠手,可都是彦博远出面教训,心狠手黑,半点不怜香惜玉,冷心冷肺,说的就是他。
不到两年的功夫,口碑一改往昔,在京都闯出个谦谦君子的名声,唬得人都看不见他身上的武气。
要不是见过他以前的丰功伟绩,还真以为他就只是长得高壮,骨子里是个只读圣贤书的书生郎君。
“将军很熟悉我夫君?”云渝将心中疑惑问出。
要是听了京都的传言而对彦博远和他感兴趣,不会是这么个态度,明显是认识彦博远,才能说出这番话。
谢期榕没点头也没摇头,转了个眼珠子,脾性里那点恶趣味起来,想逗逗彦博远的这个夫郎。
于是故作深沉,戚戚含情道:“他和我颇有些渊源,我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算来还比夫郎早遇到他呢,那时他脾气不是很好,夫郎怕是没见过,是以觉得他仁善。”
他没说假话,但语调有意往暧昧关系上扯,七分假腔假调,三分真诚,谢期榕说着说着想起过往,有些怀念。
心下感怀,再看云渝疑惑的目光,又没了逗弄的意思,“唉,罢了,你明日去问彦博远吧,不早了,快睡吧。”
谢期榕说完将长枪横卧在膝上擦拭,没了继续说的意思。
云渝张嘴开合两下,终是咽下疑惑,顺了顺身下稻草,和衣躺下,不一会儿气息平缓入睡。
谢期榕斜瞥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捻了下枪穗。
昔日他化名外出,遇上了安平府出来的游学队伍,彦博远便是其中之一。
他与彦博远以及其他几位学子投机,便离了大队伍,组了个小队游历。
原先目标是往武阳府去,行到半路,彦博远突然说家中有事急着回去。
他那时不想过早回京,便说和他一块往安平府方向走走,最后分于山南和安平交界地。
彦博远回了家,他就往山南去,碰上江县的难民暴动,接见了难民中推举出的一位领头人,那人便是云修。
说起来,他和云渝缘分颇深,他家汉子倒是全都见了个齐。
谢期榕摇头失笑,他回京都后一直在京畿营,听说彦博远考中状元入了翰林,还拜入裴寰门下,为皇姐感到高兴。
他深知彦博远有经天纬地之才,姐姐能得这员大将,将来荣登大宝后,君臣相得,必将名垂青史,明君良臣,醴朝何愁不兴。
又想到彦博远那个性子,原先还以为他会等到金榜题名后选个京都贵女,求得岳家助力,扶摇直上。
竟然就这么娶了个哥儿做夫郎,夫夫二人十分恩爱,最初得知的时候不敢置信,缓了许久,还以为是彦博远伪装出的美名。
直到云渝想要深入灾地寻夫,这才不得不信,还真让彦博远改了心性。
这样也好,有点人情味,比冷情之人让人放心,不担心背后突然使刀子。
云修也是个可造之才,一文一武皆由云渝牵着。
经过这几日相处,他也看出来云渝不是一般后院哥儿的人物,自有一股韧劲在,不缺勇谋,也是个可造之才……
时间缓慢流淌,月上中天,正是酣睡的时候。
依照之前的习惯,哪怕是有屋子遮挡,也留了人轮流守夜。
正是这时,门扉微微启开,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吱嘎”声。
守夜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
有人起夜,正往屋外去。
估摸着去找地方放水。
这点动静没吵醒人,守夜的继续闭目养神,内里却是提着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