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来缓缓闭上眼眸,双手合十,做出一个人类认为是祈祷的动作。
他说话声音很轻:“希望你也曾因为我的诞生而感到幸福。”
……
离开墓园,鹤来又去了一趟医院,探访疗养院病人需要提前一天登记备案,刚走出医院正门,天空下起小雨,鹤来站在路边,等陈竹年来接他。
刚坐上副驾驶,便听陈竹年问他:“有没有淋雨?”
“没有,”鹤来说,“雨不大。”
陈竹年看着他:“那眼眶怎么红的?”
鹤来一怔。
他不好意思地低头,说话支支吾吾。
“风太大了。”
陈竹年“嗯”一声,说:“那很严重了,需要再去一趟医院。”
鹤来疑惑地抬起头来。
陈竹年捏了下他侧脸。
“还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
鹤来舔唇。
陈竹年没说话,下一秒,递给鹤来一份巧克力蛋糕,四寸大小,最上方有只懒洋洋躺在边缘的小熊。
“顺路买的,”陈竹年说,“……五年前你挺喜欢吃。”
“不顺路啊。”鹤来下意识说,“从你公司到医院的路线一共有五条,没有一条和这家蛋糕店所在位置重……”
他突然止住话语。
鹤来期待地看着陈竹年,眼眸弯弯:“你特意给我买的吗?你很喜欢我吗?陈竹年。”
食指轻轻敲着方向盘。
陈竹年:“说那句话的初衷是让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五年过去,口味可能变了,店家食谱可能变了,或者你正在特殊时期,原本爱吃的也不想吃了,”他说,“如果告诉你,这是特意给你买的,你即使不想吃也会强迫自己吃完。”
五年过去,鹤来多出了一个“不浪费原则”。
“不过你这么理解,也对。”陈竹年眸光温和,重复鹤来的话,“是很喜欢你。”
鹤来慢慢将视线移开。
他低头看着膝上的蛋糕,一只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半晌,才慢吞吞说一句:“哦。”
密密细雨,鹤来看着车窗外打伞疾走的人类,一点点吃巧克力蛋糕。
舌尖先感受到的是浓郁的可可带来的富有层次感的微苦,再慢慢变成细微的甘甜,香醇填满口腔。
最后留下苦和甜交织的咸。像眼泪的味道。
时间转到傍晚六点整。
明天是7月31日,他去见王成旭,彻底结束他和王成旭之间的契约。
订阅账号不再给他发来藏有其他信息的天气预报,双方最后一次交流停在鹤来昨晚的拒绝。
8月2日晚,他不会出现在酒吧,而是和往常一样在家等陈竹年。
8月3日,安抚陈竹年的易感期。
每一天都应该按照计划进行,此刻的鹤来无比相信他和陈竹年永远不会分开。
他会和陈竹年结婚。
他永远不会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