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最怕这个了。
他从前觉得自己是不怕黑的,但和齐淮知在一起后,好像变得娇气了很多。
现在想来,其实只是从前被迫坚强,没有悲春伤秋的余地,一直强撑着这么多年,才等到了一个足够宽厚的肩膀。
能够容许他有些不那么顽强,有些脆弱的习惯。
林简又望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
后半夜的月亮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灰蒙蒙的罩着。
似乎是一面地狱的大门,好似推开了,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却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刷了房卡,将门推开。
套间里没有开灯。
林简想打开,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等等。”
那道声音很厚,有些耳熟。
不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那种耳熟,而是在电视上听过的声音。
林简下意识地回头。
走廊里走出一个人,闲庭信步,慢慢踱步而出。
穿的很简单,一套黑色的防风外套,个头很高,脸型硬朗,眼睛透露着狠意,长着和齐淮知一样薄的唇,一样的轮廓。
齐建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简惊疑不定地连连后退,他直觉不对,想退到房间里,关上门。
哪知齐建海竟然去拦他,不准他进去,“你把房卡给我。”
林简躲过,警惕地将房卡背到身后,眼睛圆鼓鼓地瞪着,仿佛看见抢他心爱玩具的坏人一般。
“你怎么在这里?”他说着,一点尊敬的语气都没有。
齐建海可笑地反问:“我?我是齐淮知的爹,我不在这,该在哪?”
他越这样说,林简就越警惕。
整个人紧紧地贴在门上,一点缝隙都不留。
齐建海都笑了,松弛的面部肌肉跟着一起抖动。
门外昏暗的光线落在上面,有些阴森。
他眯起眼睛,视线在林简那张白白的脸上划过,眼神狠辣又刺骨,“你拦着我?”
他语气很缓慢,语调慢悠悠的,可每个字词落下,都像一记重重的火锤,敲在林简的心上。
吓得林简眼皮都抖了抖。
但还是堵在门口,像一只倔猫,死死地咬着下唇,瞪着。
“你别在这装模这样!”
齐建海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话,被逗笑得欧呦两声,啧啧称奇地绕着浑身带刺的猫儿转了两圈。
手里夹着一个烟,他咔嗒地点燃,吸了一口,白烟挡住他的面孔。
那嗓子哑了一点,“你是以什么身份?”
“助理?”
他呵呵地笑着,白雾散去下的面庞狠辣,眉轻勾,看人的眼神轻慢。
那种吃尽了时代红利,用着男性的身份占据话语权后日积月累下的傲慢。
他点点手指,烟灰落在地上,在地毯上烧出星点的黑色印子。
林简的眼神谴责,好像在怒骂他没有公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