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匍又转过头,看向主战场。
他很疑惑,为什么,雪满关的步卒如此凶狠?
他们凭什么,以步对骑,依旧能迎刃有余?
看那五人成阵,十人成阵,百人成阵的步卒,每一伍都如同精密的机械零件,融入到整座战阵中。
每一伍中,有人持盾,有人拌马,有人持矛,有人斩首,將对骑的战法变成了艺术。
大战爆发已大半个时辰,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完全將雪满关的战阵打散,纵使將他们的战阵穿插分割开,他们依旧能维持小型战阵,廝杀至最后一刻。
这两万的步卒,就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
你打不碎他,他还能伸出头来咬你一口。
那些凿阵的骑兵,已经陷入了步卒的节奏,攻守之势,似有异形。
西匍有些累了,他不想在月轮继续待下去了。
他看著南面的五千山民战士同样结阵奔来,又长嘆一口气。
寧人,不结阵,不会打仗。
能在那么短时间教会这些蛮夷山民们战阵的,应当也是蜀王身边的银甲將吧。
“大帅……”
身旁,副將有些欲言又止。
帅帐,已然陷入了南北夹击之势。
他们此时还有骑兵机动优势,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西匍抬了抬手,想要说话,却又有些不甘。
“大帅!”
身旁,副將再度唤了一声。
“撤兵!”
西匍终究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身周的眾人,顿时鬆了一口气。
“副帅,向哪撤?”
副將问道。
“向西,回雪原。”
西匍嘆声道。
“回雪原?”
几位將领愕然看著西匍。
有將领略一犹豫,道:
“大帅,若是此时向东,鄯阐依旧有广袤之地……”
他们都是被各自部落推出来的代言人,想要在月轮占领一块地盘,继续维持雪原上的部落联盟制。
此时撤兵,血本无归。
从山谷中奔来的五千山民战士,已然接触到了战阵外围,开始了战斗。
“向东,去鄯阐?
粮草怎么办,追兵怎么办,就算我们带著几千人在那里驻守下来,能待到何时?
寧人那个蜀王,不会允许他的后园里藏著一条毒蛇的。
他只有將我们尽数消灭,把老子的头割下来放在他面前,他才能放心,拍拍屁股,再回他那极尽繁华锦绣的锦官城!”
西匍的声音越来越大,面容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