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罪魁祸首正是你啊,小东西,你知道么,为了你,你的湛先生把整个世界都灭世了!——而对方仅仅只为的是挽留您能被秩序之神挤占的最后一丝魂魄!”
时渊序脑袋嗡嗡的,顿时跪坐了下来,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他目光失神。
“我……我要回去府邸……”
“我要亲自问他……”
“不,在此之前,我要去那个房间……答案一定在那些房间里……”
“我不能听你的。”
“那房间你想知道是什么么……”伊格冷笑道,“是你的湛先生无法背负的绝望和恶念!一旦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他就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堕入深渊的……”
时渊序脑海中那金色的子弹海洋汹涌着,他忽然颓丧地靠在墙边,胸口那一块突然剧烈地疼痛。
“为了救你一人,主让整个世界陪葬,却也离深渊只有一线之隔!”伊格笑笑,“其实廷达和穆西沙早就料到主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他们太废物了,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不过现在没事了,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
时渊序恍然视线有些清明,他忽然明白了,明白了湛衾墨不告而别的的那些时候,明白了男人为何总是不能在深黑的夜陪伴着他,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男人嘴里所说的偿还。
他扶着头痛欲裂的额头,痛苦地顺着墙壁滑坠下去,疼痛地阖上了眼。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不是说过,我可以把命都给你,为什么……你还是要……”
“湛衾墨……你原来一直在独自一人承担一切吧?”
“可惜你到这一步已经晚了,整个世界都因为你陪葬了,小东西,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错。”伊格冷笑道,他的语气就像是宫廷的歌者声音空灵和温和,可说出去的话直直插中要害,直接扯得血肉模糊满心生疮。
“不过,你也不是一无所有,不是还有我么?”随即他笑道,声音倒是极其动听,却越听越令人感到寒凉。
仿佛这天大地大沦为尸山血海,也不过是他随意戏耍的乐园罢了,“坚强点吧,覆水难收,你的湛先生又这么在乎你,你想要得到什么都可以慢慢来,难不成你还要原来那个被秩序之神板上钉钉的破烂世界么?活着永远改不了命,和现在直接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不……当然有区别!”时渊序痛苦地支起身躯,“还有很多人在为自己的命运挣扎,不能让他们这么就……一切还没有结束,我还可以挽回,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你所处于的现在才是真实,你将永远拥抱虚空,而这个世界正是你的湛先生为你创造的!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这可是至高无上的混沌邪神对一个凡人最高规格的爱!”
伊格还用鬼爪轻佻地拢着他,“你根本不懂,现在这个世界美妙极了,再也没有任何秩序、任何原罪束缚人了,你可以想做任何事,不是很好么?”
时渊序却觉得天昏地暗,他忽然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心一直向下坠落,坠落……
按照伊格说的,如今这个世界的原因……竟然是他自己?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整整一个世界。”
他怎么……值得。
他怎么……会被男人直接用一个世界献祭?
这一切……
“对于一个邪神而言,送你一个世界算什么难事?不过……呵呵呵呵……祂也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不过来借爱你的名义来做恶,小东西,你还是醒悟得太晚,或许有朝一日,你也会被祂吞噬得一干二净,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就只有我和祂了,说不定我也能成为新世界的神呢!啊,想到那个时候就让我心胸震颤不已……小东西,你哭什么,这个世界不是挺好的么,再也没有你讨厌的人,伤害你的人,只有一个完完整整爱你的邪神大人,对方眼中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你说话啊!”伊格声音越发越扭曲,“我真的搞不懂你们人类,明明渴望一个人爱你们爱到疯狂,等到真的这么做了又怕得不得了,你们到底要什么?”
可此时伊格的头颅猛然碎裂,随即,身后冰冷的手缚住了自己。
“宝贝,看来还是不能让你自由活动了。”男人冷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被吓到了,乖,跟我回去。”
“湛衾墨……”时渊序气若游丝道,“他说的……”
“嗯,祂随口胡说的你也信么?可真是好骗的小笨蛋,啊,外面的世界总是那么危险呢,果然你应该好好待在府邸里才行,总之,这个世界很好,你的亲友都在,不要怕,我会好好爱你的。”湛衾墨揽他入怀,“别想多了。”
男人声音倒是平静徐缓得很,又极其轻柔,似乎刚才只是一场小打小闹,他甚至亲昵地亲着他的额角,“宝贝,今晚想吃什么?”
沉入男人浑身的愈创木冷香,可越嗅竟然越带凛冽的血腥味,那一刻时渊序阖上眼,几乎疼痛地呢喃道。
“湛衾墨……”
“……这一切是真的么。”
“不是真的。”
“那你说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伊格——又是谁?”时渊序忽然狠狠地抵住他,那下垂眼此时骤然如墨色幽深,“湛衾墨,没有听到你的解释前,我绝对不会和你回去。”
湛衾墨此时病态地微微抬起凤眼,血红的瞳摇曳着说不清的情绪,“宝贝,是我太宠你,才让你有随意行事的错觉?你要知道,你欠我太多。”
“你少来这一套,我已经把命都给你了,你要我怎么还都可以——我只想问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是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救药到只能全部消灭掉了吗?”
此时场景猛然变化,他忽然感觉一阵阴冷,只见自己的手腕上了一道冰冷的锁链,浑身也被看不到的触手紧紧地缚着,而眼前的湛衾墨肤色更为苍白,正是一副近妖更近鬼的神态。此时他那双血红的眸直勾勾地觑着他,随即他轻轻地抚上他的脖颈,“还真是大惊小怪呢,刚才祂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时渊序此时唇已经发白,“湛衾墨……倘若那个鬼说的是假的,那你告诉我,那些血海是什么?是你制造的幻觉么?故意让我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