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是握枪的手,让他日日对著奏摺盘算,比杀了他还难受。
上次让他学看银號的帐册,没半个时辰就把算盘砸了,说寧可提枪去和突厥大战数百回合。”
苏氏忍不住笑道:
“禄儿倒是直率。”
“可不是嘛。”
程鶯鶯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做母亲的瞭然,
“他適合守边关,適合带著铁骑冲阵,让他守著这长安城当太子,迟早得憋出病来。
再说了,”
她看向李承乾,眼神诚恳的说道,
“福儿待禄儿亲厚,將来真当了皇帝,还能委屈了自家弟弟?
我放心。”
李承乾望著程鶯鶯坦荡的脸,忽然想起当年她刚嫁入皇家时,有人笑她“武將之女不懂规矩”,她却提著程咬金的斧子站在宫门口,说“我程家的规矩就是护著自家人”。
这么多年过去,那份爽朗未改,只是多了几分歷经世事的通透。
“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
李承乾终於鬆了一口气,
“朕还怕你觉得。。。。。。”
“觉得陛下偏心?”
程鶯鶯笑著问道,
“陛下要是真偏心,当年就不会让禄儿去庐州歷练,也不会在他闯祸时照实罚他。
再说了,储君是给天下人选的,又不是给我们做娘的选的,总不能因为我疼儿子,就把不合適的人推上去,那不是爱他,是害他。”
她捡起一片飘落的银杏叶,放在掌心碾了碾。
“我爹常说,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禄儿这把钢,就该去战场上劈砍,別在朝堂上生锈。”
苏氏握著李承乾的手紧了紧,轻声道:
“鶯鶯说得是。
福儿和禄儿,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一个守內,一个安外,才是大唐的福气。”
李承乾看著眼前的两个女子,忽然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他原以为立储之事会引来后宫风波,却忘了苏氏的温婉识大体,程鶯鶯的通透明事理。
她们或许疼爱各自的儿子,却都明白,江山的安稳比一时的荣宠更重要。
“前几日看《汉书》,见里面说『太子者,国之根本。”
李承乾望著湖面的波光说道,
“朕打算明日就下旨,立福儿为太子。
到时候让禄儿做兵马大元帅,兄弟俩一个主內,一个主外,倒也合適。”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