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将军…”
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对着被阎涣推开的那扇门外,万里无云的黑色长空喃喃自语着:
“请原谅我,无法为你的死停下悲伤。”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因为我们想做的是一样的事,对吗。”
她一把抹去脸上杂乱的泪痕,接了句:
“有朝一日,我定要拿崔宥的心头血为你敬酒。”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地上略略干涩的粥渍,向前跨出门槛而去。
三日后,太庙春祭。
崔宥高坐玉辇,看着阶下并立的二人,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帝师,长姐。”
他声音清越如碎玉。
“今日祭礼,你们一位是贺朝的股肱之臣,一位是朕的骨肉血亲,便劳烦二位共执祭文。”
群臣哗然。让服丧的阎涣与崔姣姣同礼,简直是诛心之举。
崔姣姣攥紧袖中的祭文,余光瞥见阎涣冷硬的侧脸。他仍是一身素服,只在腰间系了条玄色宫绦,像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深渊。
“陛下。”
阎涣突然开口:
“臣有本奏。”
崔宥挑眉:
“哦?”
阎涣不动声色道:
“北境六州流民暴动,臣请亲往镇压。”
他要走,还是要去打仗,要在身心俱疲之时把自己置入险境。
崔姣姣猛地抬头,却见阎涣目光冰冷地掠过她,仿佛在看一个不曾相交的陌生人。
崔宥把玩着玉扳指:
“爱卿刚丧至亲,朕怎忍心”
阎涣冷笑着:
“陛下圣明。”
“正因如此,臣才更需替已故的弟弟守好他打下的疆土。”
祭香袅袅升起,模糊了崔姣姣的泪眼,她突然想起些什么,对着他开口道:
“我有话”
‘嗖!’
忽然,破空之声乍响。
一支弩箭从祭坛后方射来,直取阎涣后心。
几乎是一刹那的事,崔姣姣想都没想,纵身向他身上扑去。
“噗!”
箭矢擦着她肩膀划过,带起一蓬血花。
她的动作让两人站立不稳,瞬间向下倒去,阎涣亦是闪避不及,随着崔姣姣一同重重摔下汉白玉阶。
这回死定了。
崔姣姣心中绝望,不知道这回又要受什么伤。
突然,她感到一片柔软,一只大手托住了她后脑这片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