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移开她的腿,为她整理好脚上的被子,准备起身,动作却停住了,翻身面对她,闭上眼,假装尚未苏醒。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只是想在她的身边多待一会儿。
门外传来惊蛰焦急的提示声,风慕予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只得下了床,独自洗梳穿戴整齐。
出门之前,他恋恋不舍地回到床边,俯下身,凑到陈念念的耳际,柔声道:“念念,我先去上朝了。”
陈念念似是听见了风慕予的声音,半梦半醒中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下意识喃喃了一声:“嗯。”
风慕予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低下头,在陈念念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语气越发宠溺:“你再睡一会儿。”
简单用过早膳,风慕予照例翻身上到屋顶,走捷径去往皇宫,迎着寒凉的晨风,面上却透着晨光般的笑意。
惊蛰紧跟在风慕予的身后,只觉风慕予连背影都掩盖不住地透出一种愉悦,和往日里无悲无喜的模样判若两人。
引他忍不住怀疑,昨夜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
下朝后,风慕予无视了所有人的嘘寒问暖,径直出了皇宫,赶回将军府。走进寝房,他发现陈念念仍在呼呼大睡。
养了一只小猪,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高兴。
在床边坐下,侧着身,静静地注视着她,明明是极为平凡的事,心中的愉悦却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隐约中,他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响。乘风院中没有闲杂人等,服侍的小厮也极少靠近他的寝房,唯一会在这个时间试图接近他的,只有想要对他不利的刺客。
他立时警觉,隐去脚步声走到门边,迅速打开门,却见黎修齐和黎景明并排靠在窗前,想要偷听里面的动静。
“……”
六目相对。
一时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着他们三人的关系素来要好,早几年前便默契地达成约定,入三人的府邸皆无需通传,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家中。
黎修齐站直身子,敛了敛神色,解释道:“慕兄,在宫中喊了你好几回,但你走得匆忙,我们只好亲自上门了。”
风慕予见黎景明的眼睛仍在找机会往房间内瞟,顺手关上房门,提醒中透着一丝警告:“有事,书房商议。”
黎修齐早已知道风慕予将陈念念自地牢接出的事,对于房间里藏着什么并不疑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拍了拍黎景明的肩膀,率先转身向着书房走去,“再看要挨打了。”
“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黎景明边走边忍不住小声抱怨。
距离正午还有一些时间,晨光清浅,细细碎碎地落在书房的书架上,书桌上,落在黎修齐带来的奏折上。
黎修齐穿着一身华丽的朝服,端正地坐在主位上,浅浅啄了一口茶,得意道:“经过这么多日的努力,你这将军府可算清静多了,京中的各国暗桩也已尽数在我们掌控之中,燕梦瑶和燕国失去了联系,燕国那群小人想必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作为选妻宴的总策划,孤对此非常满意。”
平视着门外的风景,他不怎么走心地询问道:“目的提前达到,是时候给选妻宴画上句号了,三日之后,如何?”
风慕予并不在意,应了声:“好。”
黎景明好奇道:“才貌双全的邻国公主被抓了,楚楚动人的青梅竹马逃走了,第一美人是没脑子的草包,第一才女是死对头的女儿,剩下让我有印象的,只剩下陈三小姐。”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又像在试探什么,“慕哥,以你的眼光,定不会看上陈三小姐,今年怕是又要泡汤了……”
风慕予没有回答。
“此间所有的情况孤都会奏明父皇,唯有一个问题,不能明确,需要你的解答,就是——陈念念。”
黎修齐放下茶杯,偏头望向风慕予,语气明显变得严肃了许多,“你应当知晓我抓捕她的原因,她是如今唯一的隐患,但你仍将她留在将军府中,甚至带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