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煎熬翻过。
齐雪消瘦许多,眼下总浮着淡淡的青影。仿佛她才是被病痛折磨的那个。
午后,房门被轻轻叩响。
齐雪放下药碗去应门,门外站着客栈掌柜。这些时日的照料往来,让这精明的妇人也生出怜悯之心。
“哎呦,我的好妹妹,”掌柜压低声音,眼底闪着光,“我可告诉你一桩天大的喜事!你要寻的那位,听说正在城北街上设摊卜命呢!”
齐雪的心猛地一跳,惊喜不已,又立时被更深的担忧压下。
她下意识回头望向内间。
薛意已强撑着坐起,靠上软枕,脸上挤出温和的笑意,声音虽弱却清晰:
“既如此,娘子还等什么?快些去吧,莫让先生久等,错过了机缘。”
听着他这样说,齐雪只犹豫了一瞬,便重重点头:“好,我去去就回。”
她谢过掌柜,将所剩不多的银两仔细收好,又为薛意将温水放在触手可及的床头矮柜上。
“水在这儿,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她仍不放心。
“快去吧,”薛意笑着催促,“早些回来。”
他的笑容让她心下稍安,终是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一路小跑,边问边寻,待到气喘吁吁地赶到城北,远远便瞧见一个青布幡子,上书“时南”二字。
摊前已无客人,那身着素色长袍的男人正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桌案上的笔墨卦筒。
他要收摊了!
“先生!请等一下!”
齐雪一急,也顾不得仪态,一边高喊一边提着裙角狂奔而去。
时南闻声,动作微顿,抬眸远远瞥了她一眼,竟真的停了手,复又安然坐下,好似早有预料。
齐雪气喘吁吁地扑到摊前,还未站定,恰逢一阵疾风掠过街角,卷起摊上未及压好的宣纸。
她下意识伸手帮忙抓回,目光不经意扫过纸上的字迹。
那是给上一位客人的判词:
九天云阙铸其身,一捧雪葬化尽心。
字迹苍劲,墨色犹新。寥寥数字,道出一个身处极贵之境却被无限寂寞吞噬,苦心尽付东流的灵魂。
那“化尽心”叁字,莫名也让她心口迟滞。
那人不屑带走这一纸判词。
她捏着纸张,怔怔抬头,循着方才客人离开的方向望去。
前方不远处,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