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踩着月色回去,并排走着,肩不时挨蹭到另一方肩,像中学时那样。两个人的脚步声也同步地响着。
卢答看落在地上的影子,一高一低,没察觉到自己在笑。
快走到大排档,卢答想起上次买完烧烤时发生的事,笑了起来。
冉让听见笑声,别过脸看卢答。他比卢答高整整一个头,要偏着头才能看见卢答:“笑什么?”
大概是太累了,左右又无人,卢答不想再装了,有点坏心眼地问冉让:“你还记得你跟着我的那个晚上吗?”
冉让想起来自己跟在卢答身后,却差点被误认为跟踪狂的事情,抿着唇:“……我没想吓你。”
“我知道呀,”卢答从他轻攒的眉头中读出赧然,笑眯眯地耍无赖:“那你请我吃顿烧烤吧。”
“好。”冉让低下头,点开vx置顶,要给他发红包。
冉让今天穿的是和那天款式类似的连帽衫,显得他肩宽腿长,帽子边缘垂下来两根绳。
卢答揪住那绳,往下拉了一把,让冉让低头看自己,小声教训他:“笨蛋呀,这时候你应该邀请我一起去买。”
再说了,冉让银行卡他全绑定了,冉让发红包和卢答自己左手倒右手有什么区别。
“好的。”
冉让很听劝,把手机滑回兜里,温驯地低下头,刺刺的发好似都顺服了。他被卢答牵着帽绳走了两步,身体已经启动了自动跟随,嘴上还负隅顽抗了几句:“不要对邻居做这种事情。”
“好的。”卢答学着他的语气,转过头来,动作间,橙花油的皂感泛到冉让鼻尖。
卢答笑得灿烂又随意,酒窝如一粒星:“那我要用第二次暂停权。”
随心所欲、偶尔想一出是一出。
这就是卢答。
冉让嘴角微扬,像封印解除一般,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还再次向卢答确认了:“所以现在是哪个阶段?”
他问得莫名其妙,卢答听懂了,认真思考了一下:现在是恋爱的哪个阶段?
他不太确定地道:“……热恋期?”
其实卢答也研究不明白。因为除了冷战以外,他和冉让的相处模式在哪个阶段都没有太大区别。不过,崔溯洄倒是说他俩一直都黏糊得像热恋期。
“好的。”
冉让话也多起来,原本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向前伸,勾住卢答晃来晃去摆来摆去的手上,从他小臂滑下去,牵住了卢答的手。
冉让头仍然微垂,让卢答方便拉着自己,但青筋分明的手却强硬地探进卢答掌心,十指相扣,反客为主。
他骨相冷峻的脸上,神情理直气壮:“那牵个手。”
冉让体温偏高,手心暖得像藏了个小火炉,热烘烘,是一种带有侵略性的姿态和温度,让卢答非常熟悉。
仿佛要把这么些天落下的接触一次性补回来一样,冉让抓得很紧。
卢答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啊了一声。确实很久没牵手了,卢答意外有些紧张,甚至结巴了一下:“那、那好吧。”
*
纵然是半夜,老杨烧烤前的人却不少。
两个人个子高,长相出众,牵着手更是瞩目。卢答白净,笑容可亲,有人便明目张胆地观察他,冉让注意到这视线,冷冷地横过去一眼。
冉让高大,长相凶戾,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茬儿,那人便立马别过头。
冉让轻啧,把目光收回来,手上的力度也松了,指尖蜷了一节,想抽回手。卢答察觉到冉让意图,却反扣住他的手。
卢答并不在意陌生人的眼光,甚至还有闲心和摊主老杨拉了几句家常。他姿态落落大方,并不觉得两个男人亲昵牵手是多奇诡的事情一般,让一些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度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