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刀侍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为首的侍卫抱拳回话,声音沉稳:“回禀贵人,方才我们仔细盘查过,在该时间段内,前后只有五六位公公出入走动,并无符合您所说特征之人。”
她静默不语,那人分明就撞了秀春,还偷了碗盏,怎会没有出入记录。
他见此情形又补充道:“这几人年龄多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瞧着皆举止正常。而且园内始终安静,未曾听闻半点异响,各处巡逻也未曾发现不妥。”
“我知道了。”女子眸光微凝,一股寒意却从脊背窜起,没有符合特征的人,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个撞人的贼,根本不是什么小公公,而是一个声音年轻、手段老练之徒!
恰在此时,秀春和嬷嬷来报,称已在各条必经之路仔细搜寻,却一无所获。
梨月沉吟片刻:那么大个碗盏,若想随身藏匿绝非易事,极有可能被藏于园中某处,待日后风声稍缓,再伺机取回。
当即决定三人分头行动,着重搜查那些低矮茂密的灌木丛。
主干道转角不远处一块灌木从下,有半块脚印,还带下几片树叶。
她陡然想起那位崔钰姑娘,以她的本事,定能水落石出。
梨月叫园内公公,将此块泥土完好挖掘,并以油纸保存妥当。
拿好裹起的泥土,想起被削鼻流放的赵嬷嬷,皇宫禁内刑罚,应更为残酷。
若贼人并非图财,而是受人指示,那毁灭证据最快的方式是,她将目光投向被微风吹皱的水面。
“嬷嬷,此事皆应我起,碗盏约莫是被贼人投入池中。恐不能寻回了,恕梨月无能,有愧于慧昭仪的信任和托付,我这就去景阳宫请罪。”梨月发出闷闷的声音。
“淑婕妤请等等,多听老奴说一句,我瞧今儿皇后上门来者不善,说不定就是因此事而来。阖宫皆知这碗盏来由,此事往小了说是遗失,往大了说是偷盗。不如老奴让先回去私下告知,我家小主聪慧,定能想出万全之策。淑婕妤晚行一步,静待我信号,如此可好?”
梨月明白自己贸然回去,景阳宫针锋相对的两位,定然有一方要借此发挥。而此事是非大小,皆由慧昭仪所言。无论慧昭仪是否知情或参与安排,晚嬷嬷一步并无坏处,于是她点头应答。
嬷嬷整理好仪表,稳稳身形,踏入景阳宫院内,低头将慧昭仪叫到一旁述说着。
慧昭仪眼神猛惊,陷入思索,又放松下来。
对嬷嬷低语几句后,撤开身子回原位坐下,手帕一挥:“皇上赏的红提一直冻着,没舍得吃,如今皇后娘娘和年昭仪难得到访做客,嬷嬷还不赶紧拿出来招待,快去吧。”
嬷嬷行礼告退,将慧昭仪的应对之法一一告知。
宫门外梨月稍带片刻,怀抱着木匣翩翩入内,给各位见安后,兴高采烈地说道:“嗐,都是我糊涂,今日哪里带了镯子出门,白跑了御花园一趟,害我好找。”
慧昭仪连忙递茶:“快喝口热茶,坐下歇歇吧,晚上风大小心着凉!”
梨月放下木匣,接过茶水润润嗓子,慧昭仪便将黑齿木匣收起,交给宫女带去仓库储存。
年昭仪拦下宫女,极具磁性的声音传来:“慧昭仪别急,我下午来得晚,淑婕妤所借之物,还未曾一观。今日来南宫妹妹这,不仅是喝茶聊聊天,也是为了瞧瞧淑婕妤入眼的宝物”
慧昭仪与梨月对视一眼,她缓缓开口:“秀玉拿来,给年昭仪一观。”
年昭仪浅笑着,细细观摩木匣后,将匣子打开,里面空无一物。震惊之色浮现,脸上由红转白:“慧昭仪是何意,今日戏弄于我,这黑翅木匣里什么都没有!”
慧昭仪侧身转眼看向年昭仪,疑惑道:“年昭仪想看什么,此物就在眼前呀。”
“慧昭仪自己过来看,这匣内什么都没有!”年昭仪愤怒道。
慧昭仪悠悠说着:“匣内确实什么都没有,年昭仪想看淑婕妤借的宝物,就在你手中,还想看什么呀?”
“那个冰裂青白渐变碗盏呢。”
“那个我怎么知道,借碗盏要问淑婕妤,木匣是我的,碗盏是淑婕妤的。”慧昭仪言语毫无起伏。
年昭仪顿觉被戏耍,脸色阴晴不定,她看向皇后,以期后招。
皇后接茬道:“那淑婕妤登册之际,与本宫说的是找慧昭仪借来,成赏珍会之美,淑婕妤的话还能有假?”
慧昭仪缓缓开口:“是呀,那都过去多久了,我慧昭仪岂是那般小气人物,送出去之物哪有拿回之理,好说歹说才让淑婕妤收下。如今年昭仪和皇后想就着月色,欣赏冰裂青白渐变碗盏,那是淑婕妤的东西,便由你自己来说吧。”她喝下清茶,交由梨月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