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纯白纸张被捏的皱起边角,沈麟拿着这张纸穿过走廊,越过人群,进入电梯按下地下八层的按钮。
电梯关门以后先是短暂停滞了一段时间,等到上方的人按下同意键后才缓缓上升。
沈麟将这张纸牢牢的捏在手心里,青筋凸起的手背抬起敲门。
“进吧。”一道沉稳略显疲态的声音响起。
沈麟推门进去,将手中的纸张拍在桌子上,压抑着怒气问道:“这份名单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什么名单?”办公桌后的老者扶了扶鼻梁上的框架眼镜,眯着眼看那一大串的文字。
“D区的派遣名单啊,没有你还不高兴吗,他们可都不想去呢,背地里都说谁去谁傻瓜。”
老者抿了一口热茶,像是根本没察觉到沈麟异样的情绪。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哨兵不能太激动,这么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组织怎么能放心让你去上前线。”
“我愿意替游赦去,让他留下来。”
老者放下茶盏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游赦这次是他自己争取的机会,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抢别人的机会?”
沈麟指尖掐进肉里,咬了咬牙开口道:“刚刚还说谁都不想去呢,怎么游赦这个机会还是抢来的?他从来都没去过前线,要是出了事姨妈怎么办?”
老者附和地点头:“对啊,我也劝过他,不过他有自己的考量。至于上前线的机会嘛,当然是从你手中抢来的。”
“那让他还给我,我替他去。”
“这可不行,军书都下了,哪能改呢?”
沈麟被他绕的头疼,弱了嗓音开始施以柔策:“游赦可是您的亲孙子,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吗?”
若不是这层关系,沈麟也不会单独来找游老将军。
游老将军缓缓点头:“是啊,他是我的亲孙子,可是我们游家就没有孬种,哪怕他现在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圈回来也能有个人样。申请书是他自己填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他还是你的哥哥。”
“你现在呀,只要顾好自己就好了,我和其他几个老家伙已经商量过了,强制要求你去参加你那个向导的精神疏导合格考。”
沈麟当即拒绝:“不行,我不接受任何向导的精神疏导。”
游老将军语重心长地劝慰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之前的那件事给你留下了后遗症,但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身边的人考虑啊,想想你姨妈,她这么多年不担心你吗,合格考考场内的安保措施已经是所有精神疏导治疗室里最好的了,我们也会在你们俩的考场里加装最新研发Psyche-Link系统,中途若是有危险会及时中断联结,将向导拉出你的精神图景,所以即使你们精神联结失败,也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见沈麟和块臭石头一样不吭声,游老将军又叹气劝他。
“你的身体啊,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不是我们不愿意让你去,只是你的身体随时有暴走的风险。前段时间还伤了自己人,还好人家几个小伙是轻伤,要不然早该处分你了。这次的变异体又被探查出有精神入侵的能力,若是在战场上你受了它们一击,能保证自己不进入彻底狂躁化吗?”
好话说尽了,游老将军又端起茶盏饮了一大口,板着脸开始威胁:“所以这次向导合格考考试你必须参加,别想着躲,躲到哪我们也把你绑过去,你要是不想被人看笑话,就自己大大方方过去走个流程。”
沈麟没说话,只静静地低着头,这次的谈判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但也像游老说的那样,他控制不住自己,在这里还能靠小猫来维持理智,那去了D区呢,说不定真的会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伴。
“如果我的精神污染值有所降低,是不是就可以去D区把游赦换回来?”
游老将军沉吟了片刻,回道:“你的精神污染值若是能降到40%以下,可以让你去D区前线,但游赦那小子也是需要历练的,虽然他是个A级哨兵,等级上不如你,但也别太小看他啊。”
沈麟松开掌心,血肉从裂口处缓慢增出,他点了点头,回道:“我就怕他受伤了,姨妈会心疼。”
游老将军面容和善,视线掠过他轻颤的手臂,轻声道:“你姨妈可是把你也当成亲生儿子疼呢。好了,没事就回去吧,伤口快点包扎。”
沈麟弯腰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他回到三楼,本想去找游赦问个明白,却撞见了一直在等他的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