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当时转换策略,自己也就不会进审讯室,竹取无尘不必为了救自己,独自冒着风险跑去拿药,更不会因此被琴酒察觉。
如果不是因为高桥光雄想动卧底资料,竹取无尘也不会去找上普拉米亚,更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而幼驯染的资料那个人动不了,竹取无尘又直接负责高桥辉的任务,他刚刚好是一个能下手的目标。
这人的伤…………
这份代价太沉重了。
“诸伏景光你在想什么!”竹取无尘突然厉声打断了弥漫的思绪,猫眼青年回过神,无言地伫立在一边。
青年死盯着一边的同事。
诸伏景光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温润?正义?为了安抚他甚至不惜把“共犯”这种词都硬生生往自己身上套的人?
他太适合这个职业了,那份根植着的良善使他绝不会被仇恨和杀戮的底层逻辑所侵蚀———那恰恰是他竹取无尘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
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楚地认识到诸伏景光是一位怎样优秀的公安。
那是一种纯粹的光亮。
但是这样的人会被更加柔软的情感所影响到——比如爱和愧疚。
而这一类情感是最容易扭曲自我的东西。
早知道被查到的是诸伏景光,他或许就不该给他们说的。
之前那些事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自己的手彻彻底底出了问题,他刚刚明显听到了诸伏景光放大的心声。
这种人不能被自己影响了,自己同样也不想用他的情绪利用他做点什么。
他理所应当走得更远才对。
“第一,我受伤不是因为你,把我弄成这样的人已经全死了。”
“更何况我左肩这一枪是替高桥辉挡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那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了。
“第二,你那天救了我,解药那件事,我们扯平了,而且就算当时你没出事,那个解药我也迟早会去拿的。那天的任务出现了问题,是因为警视厅的内鬼,不是因为你。”
“第三,高桥光雄这件事,换成随便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刚好是诸伏景光。
还好去做这个任务的人是他。
“还有。”
他又转头看向降谷零。
“019实验基地那件事,不需要犯人,更不需要这么多共犯。”
“好好当公安不好吗?”青年安抚性地勾了勾唇,“监狱坐不下这么多人吧。”
“就算真要说犯人,也应该是组织那帮人进去吧?哪有好人坐牢的?”
“所以,诸伏,”他真的恨自己怎么偏偏伤的是手,因为他现在很想去拽一下诸伏景光的领子。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显得我有点自恋。”
竹取无尘再一次对上诸伏景光的蓝眸。
“但是我真的没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不要觉得太沉重,好吗?”
“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好吗?”
“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不过是刚好撞上了我的目的,而我是自己选择去这么做的。”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件事正好是救人,而诸伏景光恰好被他捞了一把。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