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季被那气势一迫,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连陆离身上的修为都未曾察觉。
杜仲忍住满心的绮念,上前拱了拱手,和颜悦色道:
“不知是薛师叔哪位高足当面,稍有怠慢,还请仙子恕罪。只是我这位张师兄身受重伤,不敢耽搁,还请仙子速速禀告薛师叔。”
陆离这才看向了这个心中所恨之人,若不是见过杜仲那晚色厉内荏的模样,恐怕真叫他这副风度翩翩的模样骗了去。
只是一年不见,没料到这恶徒竟又精进了几分修为,眼瞧着离金丹更近了一步。陆离压着心中恨意,脸上不轻不重地说道:
“家师不在,特来由我和师……妹来接待诸位。”
众人这才留意到在她的身后还有位女子,只是那少女紧裹袍子,不显身段,一张脸却是精致柔美,只是被陆离一衬,稍稍黯淡些许。
阿鱼听到陆离对自己的称呼,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看,陆离目不斜视,只端着架子让阿鱼先为那位张师兄把脉。
盖因陆离修的阴阳真法秘录与疗伤关系不大,唯独这位阿鱼姑娘才算得薛青的真传。
只是诸人见陆离纹丝不动,反倒叫师妹医治,只当是先前房季的丑行恶了这位仙子的心思,一时间心思各异。
阿鱼为张太昊把脉,屋内一片寂静,陆离心里却渐渐烦躁起来。
他被困在这药师峰上已然一年有余,对外界的变化全然不知,也不知……也不知那元瑶情况如何,现在仇人当面,自己却只能故作高冷,好生无奈。
她正绷着架子装模作样,一旁的房季却忍不住开口,拱手作揖道:
“先前是在下唐突,实在是多有得罪,在下对薛师叔一片敬仰之心,哪里还敢怠慢,还望……还望仙子勿怪。”
陆离正不知如何开口,见他主动搭话,脸色稍缓,斟酌着拿捏词句道:
“小事而已,不值一提,只是各位师兄来得匆忙,还未请教各位姓名。”
杜仲刚要开口,房季便抢着介绍道:
“我乃是藏经阁长老之子房季,那边坐着疗伤的是我的师兄张太昊,我师兄年纪轻轻便入了掌门门墙,如今更是太初七子之一。至于这位,是杜仲师兄。”
陆离神色稍霁,虽然面上依旧清冷,眼神却柔和了些许:
“原来是几位师兄,久仰了。我久居药师峰,今日得见太初高徒,实是幸会。”
她声音清越,明明是夸赞众人的客套话,房季听在耳边只当是对自己一个人说的,飘飘然间连忙回问道:
“还未请教仙子芳名。”
陆离嘴角微微抿起,淡淡笑道:
“师兄叫我素玉便是。”
“原来是素玉仙子,”杜仲插话道,“仙子生得这般清丽出尘,连名字也如此悦耳动人……我在太初门许久,还未曾见到仙子这般人物。”
杜仲素来好色,不然也不至于花几十万两银子只为买元瑶一夜。
自打进门起,那双目光就黏在陆离身上再没移开过。
方才房季一直晾在一边,他又急又恨,早就心痒难耐。
而一旁的房季骤然被抢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忿。这二人的神色叫陆离看在眼里,心里既警惕又觉着好笑。
他早在进门时候就瞧了出来,那位张太昊张师兄始终端坐主位,脸色不怒不喜,想必是久居高位之人。
反倒是身旁两个跟班,一个喜形于色;而另一个虽端着小心,却是阴阳怪气。
陆离心里立马有了记较,知道这几人并非铁板一块,顿时心生计策。
于是他始终将目光定在城府最浅的房季身上,暗中却吊着杜仲的胃口。
这世间只有男人才能了解男人,陆离做男人做了这么久,以往只是旁边瞧着,现在主客易位,居然品出些味道来,反而比寻常女子还会拿捏他们的心思。
那房季开始心头惴惴,先前见这玉做的人儿先前对自己冷眼相待,此刻却目光专注,不由得心神微动,于是便大着胆子与她说话,问她修行高深,芳龄几许,可有倾心之人。
直叫一旁的杜仲看着坐立难安,暗骂这小子不会和美人搭话,哪有一上来就问这问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