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谪抗拒的把头扭过去,声音闷闷的:“……能不喝吗?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药实在是太苦了,苦得他下意识害怕。
但良药苦口利于病,楚遇寒脸色立马沉下来,生硬拒绝道:“必须喝,以后落下了病根后悔都来不及。”
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内里,得多修养,以后才不会留下祸患。
道理宴谪都懂,但咽不下去也是真的,黑乎乎柔软的后脑勺对着男人,硬是透着股倔强。
楚遇寒把药晾到合适的温度,然后把宴谪掰过来,瓷勺在碗里舀了舀,把药送到宴谪嘴边上。
“张嘴,早喝晚喝还是得喝。”
容不得拒绝。
宴谪脸色还是苍白,神情略显倔强,眉头轻蹙起来,面容生得干净秀气。
他拗不过楚遇寒,只能张开嘴,颜色浅淡的两瓣唇含住瓷勺,然后把汤药卷进了嘴里。
苦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宴谪想吐又不敢吐,想咽却又咽不下去,一小口药废了好大的力气,脸颊憋得通红。
楚遇寒疼在心里,但还是什么话都不说,等宴谪缓了缓,才舀起第二勺送过去。
“……没多少了,喝完就不苦了。”这胡诌的话,宴谪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瞪男人。
这叫没多少?
宴谪看着楚遇寒手里还有半碗的黢黑的汤药,感觉自己就像哑巴,吃了黄连还得硬生生咽下去。
能有什么办法呢?
宴谪认命的继续张嘴,楚遇寒就不厌其烦的细致的给他喂药。
喝了有三四勺,宴谪脸都皱起来了,他实在受不住了,深吸几口气,把男人手里的碗拿了过来。
低头就是一口闷,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咳咳咳!咳咳!”苦,简直是太苦了,舌头都要苦到失去知觉了。
药味冲上头,熏得眼泪哗哗的掉下来,宴谪想辩解一下,不是他太娇气,是这个药真的太苦了!
他眼眶红得像是兔子,可怜的挂着几滴清泪,越发的让人心疼。
“……唔?什么东西?”有些粗糙的手把带着甜味的蜜饯塞进他嘴里,宴谪下意识抬头看楚遇寒,腮帮子鼓鼓的。
“你特意去买的吗?”蜜饯的甜完美的中和了嘴里汤药的苦,宴谪细细的抿着口腔里包裹着的那小块东西。
楚遇寒瞧着宴谪脸色恢复了,才开口说话:“你怕苦,没点儿蜜饯迟早不肯吃药。”
这话说得宴谪噌的红了脸,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我没有不吃药。”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里,只有富人家的小孩们怕苦不肯吃药,府里才会打发人去买点儿蜜饯,哄着人喝完了药,然后含一块蜜饯,说是这样喝药就不苦了。
没想到这哄小孩的办法居然用在宴谪身上了,他觉得臊得慌。
“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我又不是小孩……”
楚遇寒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回答道:“谁出的主意不重要,你愿意吃药就行。”
宴谪把头转过去,不说话了。
楚遇寒又捏了块蜜饯,递到宴谪嘴边上,宴谪刚刚神游天外,下意识就张嘴把东西含进去。
现在他嘴里的苦味已经散了,再吃蜜饯就觉得格外的甜。
微不可查的,他眉头皱起来。
然后目光落在装蜜饯的盒子里,他把身子挪过去,靠近了楚遇寒,温热的躯体带着浅淡的香气,让男人瞬间僵直了身体。
“楚遇寒,张嘴。”指尖青葱,拈着小块的蜜饯塞过来,蜜饯上还带着白霜,眼见着就非常的甜。
楚遇寒还没能拒绝,宴谪就把蜜饯塞进他嘴里了。
柔软的指腹擦过楚遇寒的唇,男人眼眸暗了下去,喉间有些干渴。
“……好吃吗?”宴谪仔细的关注着楚遇寒的表情,却发现男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吃。”楚遇寒把蜜饯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