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人有一战之力。
让他有种前世玩骑马与砍杀的感觉。
自从房兵大举犯境以来,韩复就一直处在一种极端的压力之下,那压力就像是座大山,从天而降,威压而来的一座大山。
足有千钧之重。
尽管他用尽了浑身的力量,尽管他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可那座大山还是一点一点的,带着种碾压一切的态势,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压了下来。
这前前后后十来天里,他总计睡觉的时间,可能连十个时辰都没有。
他根本睡不着。
躺在床上,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尤其是在北门告破,进入巷战之后,那种压力达到了顶峰,达到了让韩复都要扛不住的地步。
他能做的,只有死战不退,极力地在下属面前不表露出丝毫的胆怯与畏缩。
只是很多时候,他笼在袖中的手,都在不可遏制的颤抖。
他也不是害怕,但就是抖,控制不住的抖。
心脏还会没来由的刺痛,然后胃部也会剧烈的痉挛。
压力最大的时候,韩复都想要脱衣服,想要放声大笑,大喊大叫。
每一次有队伍开赴前线然后迅速被打光的消息传来,都像是在他的身上加注一块巨大的砝码。
可是这有千钧重的大山,这不断堆积起来的砝码,始终没有将他彻底的压垮。
他从未屈服,也绝没想过妥协,他一直在战斗。
就像是现在这样!
韩复自认为不是一个嗜血的人,更不嗜杀,但此时此刻这种开无双的感觉,确实让他积攒多日的压力,得到了集中的释放。
一直快到清河石桥的位置,才终于遇到了些有组织的强力抵抗。
过了清河,就是吴三桂与尚可喜中军营帐的所在。
两家合营之后,这两位王爷住的很近。
韩复也没有要强攻的意思,而是沿着清河做横向运动,来回调动尚、吴两家的兵马。
他这个时候已经知道龙骑兵和西营从北、西两面合围过来了,唐白河上,水营也在开动,现在急得是吴三桂与尚可喜。
“报!北路贼兵已经突入吕堰驿!”
“报!西面涌来大股溃兵,赵家洼处的兵马,须臾便至!”
“报!韩贼已经窜至清河南岸,随时可能强渡!”
“报!唐白河上发现大批贼船!”
中军营帐前,探马飞来奔去,带来了一连串天塌了般的消息。
吴三桂和尚可喜两个人都已经披挂完毕,这时坐在马上,执着马鞭,却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他们不是不敢拼命,可关键在于四面都是敌人,根本不知道要找谁拼命。
韩再兴就在南面,吴、尚两部的主力也在南面,但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向南突围的话,会有极大的自陷死地的风险。
而除此之外,不论向北还是向西,都意味着要彻底抛弃辎重与大部兵马,即便能够侥幸脱逃,那也只是“仅以身免”,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了。
而且,这还是不考虑清廷是否追究的情况下。
丧师失地到了如此地步,一旦清廷追究,甚至很有可能手拉手去菜市口领那一刀。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阵又一阵的炮声响起,那是唐白河上的襄樊营水师在放射火炮,阻挡东岸的清兵靠近。
而在北、西、南三面,喊杀声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近。
无论如何,都到了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