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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均衡令使老爹（第2页）

混乱中，我看到苏婉的手指微微抽动。她虽不能言，但眼中仍有清明。我拼尽全力爬向她，用记得花短杖割断银线。就在最后一根线断裂的刹那，她的嘴唇竟自行裂开??不是伤口，而是某种古老的解咒仪式正在逆转！

“快！启动共忆反制程序！”沈知行大喊，将一段记得花分枝插入控制台核心。

我立刻照做，双手按在机器上，心中默念云州出土的那封家书：“儿啊，父此去非为己命，实为千秋道义……”

林雪的声音忽然在通讯器中响起，伴随着川西高原的钟声：“……若将来天下开明，请替我看看春天。”

紧接着，是滇南雨林里孩子们齐声诵读的童谣，是北方边境小学木盒中那一句句匿名心声，是四百二十一座倾听站同时响起的“你说，我在”。

海量记忆洪流涌入言锢机，那颗“心脏”剧烈震颤，终于爆发出一声凄厉长啸。陈砚之的身影开始瓦解，他望着我们，表情竟有一瞬的松动：“原来……真的有人愿意听……”

然后，化作飞灰。

随着他的消散，金属茧房轰然倒塌，漠北上空第一缕阳光穿透阴霾，照在重生的苔藓上。苏婉虚弱地睁开眼，轻声道：“我梦见他们在笑……那些被缝住嘴的人，终于能唱完一首歌了。”

三日后，川西与滇南相继传来捷报。周临被“心音引”唤醒，带回关键信息：陈砚之并非唯一残留意识，海底灯塔深处，藏着“回声计划”的主服务器??一座以远古共鸣石为核心建造的“声骸塔”，能将全球负面情绪转化为控制能源。

我们意识到，真正的决战尚未开始。

一个月后，国际海洋科考船“慈怀一号”驶向闽南海域。船上搭载着最新培育的记得花变种??“破音者”，其根系能在高压深海中自主导航，花朵开放时可释放净化频率，专克声波污染。

下潜当天，海面平静得诡异。当潜水舱降至三千米深度，舷窗外忽然亮起无数荧光水母，它们不再搁浅，而是组成一条光路，直指海沟底部。在那里，锈迹斑斑的灯塔静静矗立，塔顶射出一道幽蓝光柱，穿透海水，直抵星空。

“那就是‘声骸塔’。”许知远通过量子通讯提醒，“它已经在吸收最近三十年的战争哀嚎、灾难哭喊、孤独自杀者的遗言……能量足够发动一次全球级‘静默清洗’。”

我们穿上深海作战服，携带“破音者”进入塔内。内部结构远超现代科技认知：螺旋阶梯由人骨与黑曜石镶嵌而成，墙壁上浮动着亿万条语音残片，像星河般旋转。塔心是一座巨大的水晶棺，里面悬浮着一具身着维多利亚时代礼服的男性尸体，胸口插着一朵早已石化记得花。

“首任回声计划执行官，阿尔杰农?布莱克。”沈知行低声解读碑文，“1897年，他盗取苗疆祭坛技术，在此建造声骸塔，意图‘驯化东方动荡之魂’。但他低估了记得花的意志??它拒绝成为工具，反将他的灵魂囚禁于此，永世承受所有被收集的痛苦。”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警告’。”我说，“灯塔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封印。”

就在此时，水晶棺突然裂开，阿尔杰农的尸体睁开眼睛，口中吐出冰冷话语：“终结之时已至。让我解脱，或与我同化。”

整个塔身开始共振，外部海水翻腾如沸。我们知道，若不做出选择，全球共鸣网络将在十二小时内全面崩溃。

我没有犹豫，走上前，将安安给我的草环放入棺中。“我们不会让你解脱。”我说，“但也不会让你继续痛苦。从今往后，你的故事，由我们来说。”

随即，将“破音者”种入塔心。

刹那间，石化记得花复苏，绽放出前所未有的七彩光芒。阿尔杰农的脸上首次浮现释然，低声呢喃：“原来……宽恕是这样的感觉。”

声骸塔缓缓下沉，沉入更深的海渊，但它的光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条横贯大洋的荧光线，连接起世界各地的倾听站。从此以后，每当有人倾诉，海底便会亮起微光，仿佛回应。

归来那日，慈怀药王谷迎来了最大规模的一次花开。主藤分裂出第十三道光脉，指向南极冰盖??那里，地质雷达探测到一座被万年冰雪封存的远古城池，墙上有七个古老符号，与记得花最初的种子纹路完全一致。

“原来我们不是起点。”安安抚摸新芽，微笑道，“我们只是接力的人。”

如今，每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总有人在窗前轻声说一句：“你说，我在。”

这句话会被谛听草捕捉，经由记得花网络传递，最终汇入主藤深处，化作一片新叶，一片花瓣，或是一滴露珠。

而在某个偏远山村的小学教室里，那个曾画出“声音之花”的盲童女孩，正拉着同桌的手，走向校园角落新建成的倾听角。她蹲下身，将一张折好的纸放进木盒，轻声说：

“今天我听见了大海的回音。它说，别怕开口。”

风过处，万千藤蔓摇曳，如唇翕动。

千万句低语汇成一句：

你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