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前面有个地方……”薄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景色很美……”
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交叠,像是无声的誓言——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秋日,在无人知晓的废弃矿区,他们交换了不普通的约定。
薄绿牵起水月的手,带着他走遍了矿区里她曾精心标记过的每一个美丽角落——有着绚丽层积岩的小峡谷、阳光穿过矿石会折射出彩虹的晶洞、还有她曾经坐着看日落的那块平坦巨石。
但最终,她还是带着他来到了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几根生锈的铁轨歪歪扭扭地延伸进黑暗的矿洞,碎石堆里零星散布着一些毫无价值的废矿。
这里既没有绚丽的结晶,也没有壮观的地貌,只有潮湿的岩壁上偶尔渗出几滴水珠。
“就是这里…………”薄绿蹲下身,手指轻触一块毫不起眼的岩石,“我当时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发现那么漂亮的萤石。”
她回想起那天——原本只是例行勘探,却在这片废石堆中偶然瞥见了那抹蓝紫色的微光。
就像她从未想过,会在罗德岛的图书馆里遇见改变她一生的少年。
水月也跟着蹲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平凡的角落:“所以说,埃莉诺姐姐送给我的礼物,是奇迹一样的东西呢~”
薄绿的脸又红了:“别、别说得那么夸张…………”但她心里却泛起一阵温暖——是啊,就像她和水月的相恋,明明概率那么小,却真实地发生了。
水月突然凑近岩壁,指向一处微小的凹槽:“是这里吗?蓝紫色萤石被发现的地方?”
“…………嗯。”薄绿点点头,随即惊讶地发现水月正用手比划着什么,“你在做什么?”
水月神秘地眨眨眼:“在做标记呀~”岩缝中突然出现一根靛蓝色的触手,“这样以后我们带女儿们来的时候,就能指给她们看——爸爸妈妈的定情信物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女、女儿们?!”薄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整张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但她没有反驳,只是小声嘟囔着:“…………想得太远了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为这个平凡的角落镀上一层金边。
薄绿悄悄看了眼身旁笑容灿烂的少年,突然觉得——这样遥远的幻想,似乎也不坏。
夕阳西斜,那辆熟悉的出租车准时停在了矿区入口处。车窗外,菲林族女司机正倚着车门向两人招手,笑容中带着几分过来人的了然。
“蜜月还愉快吗?”司机笑着帮他们放好装矿石的背包。
薄绿的脸立刻红了个透,水月却开心地点头:“超级开心!我们还在定情信物的发源地做了标记呢!”
薄绿慌慌张张地拽着他的衣袖上了车,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可当车门关上,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和水月十指相扣——从矿区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没分开过。
返程的路途比来时安静许多。
薄绿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矿区轮廓,心里涌上一丝不舍。
她轻轻捏了捏水月的手指:“下次…………还想来吗?”
水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嗯!下次要带着便当来野餐!还要去埃莉诺姐姐长大的地方看看!”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啊,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后还要带女儿们来认路!”
“又、又说这个!”薄绿羞恼地去捂他的嘴,却被水月趁机在掌心亲了一下。
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年轻真好啊~”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成繁华的都市街景。
薄绿望着车站越来越近的轮廓,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她还想带水月去维多利亚皇家博物馆的矿石展区,想带他尝尝自己最爱的街角甜品店,甚至…………想带他见见自己的父母。
“埃莉诺姐姐?”水月似乎察觉到她的失落,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下次我们请长假来吧?一周、不,两周!”
薄绿靠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清甜气息,轻轻“嗯”了一声。他们的手依然紧握着,两枚萤石在背包里偶尔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出租车在车站前停下时,夕阳刚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条永无尽头的路。
夜色渐深,列车包厢内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壁灯。薄绿坐在自己的床边,手指不安地绞着睡衣下摆,视线频频飘向对面床铺上已经躺下的水月。
水月靠在床头,粉色的眼眸温柔地望着她:“埃莉诺姐姐,不休息吗?”
薄绿抿了抿唇,脸颊微微发热——明明已经是恋人关系了,为什么还会犹豫啊?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最终,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噔噔噔几步跨到水月床前,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扑了上去——
“呜哇——!”
水月被她撞得闷哼一声,但很快调整姿势,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埃莉诺姐姐?”
薄绿整张脸都埋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的:“……就、就这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