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绝不会迟钝到那种地步,她必然知道他话语的分量,但她兴致全用去别处,一点不在乎。
她就是装作不懂。不问问题问题就不存在了。
宿傩坐在领域里,冷眼看她买那种低廉香精售价不过千元的香薰蜡烛,礼品店里的丑东西不倒翁,还买了几本恐怕一生都不会翻开的畅销书。
浮舟连捕梦网和挂钩都买了,对售货员笑语盈盈,拎个袋子就离开,在路上一边分神一边走,当他不存在。
到傍晚,回到酒店时,东西很多,浮舟已经快一只手拿不过来。
她回房,关门,袋子丢到门旁,她独独带上新买的耳机,挂在耳朵上,然后出门去餐厅。
哼,她……
“怎么样,现在和你说话,别人就只会以为我在通电话了。”浮舟的尾音带着得意:“宿傩,你想我和你说话吗?”
宿傩过了一会才颇不在意地说:“还行,你说我就听。”
“你刚才在做什么?”浮舟好奇。
“发呆。”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那不打扰你了,请继续,我吃饭顺便玩会手机。”
“……”
浮舟的脑子里长了什么?真想钻进去看看!
宿傩说:“等等。”
“嗯?”她鼻子里冒出轻哼,无意识的,迷糊得很。
“你去哪里吃?”
“酒店餐厅。”
“不出去了?”
浮舟摇头,而后解释:“太冷了,下午有太阳还好,现在天黑,不想出门。”
“好吧。”
“你想出去吗?”电梯门开,浮舟没进去,对里面的客人微笑,示意他们先走。
随即她又偏过头:“你想出去的话我们就出去。”
她说:“我都听你的。”
宿傩听见浮舟这样说,想到的不是她顺从低首的小意温柔,恰恰是她闭眼流泪的悲伤。
笨蛋,要是她都听他的,他们早就好了,何必到现在这样?
说出并非本心的话时,浮舟到底在想什么呢,他不知道。浮舟不会告诉他。
宿傩放慢语调:“按照你想的来,我们回房再说。”
一人的用餐进程总比多人快。浮舟不过拿着盘子在餐厅里四下转一圈,就选好了菜,到卡座里安安静静地吃完,选了一罐啤酒做晚间饮料晚间,便带着离开。
她回房才摘下耳机,然后告诉宿傩:“我吃饱了。”
宿傩不知为何生出了枕戈待命的严肃情绪,但他还是镇定:“嗯。”
浮舟也就笑着调侃:“现在看起来,因为到手了就冷淡的人分明是你。你怎么早上还疑神疑鬼的?”
“莫非你已经觉得我身上找不到乐趣了?”
恰恰相反,浮舟的灵魂都散发鲜嫩的芬芳,她的手臂柔软,宿傩仍未从它牢牢圈紧他腰的缠绵中回味过来。
他恨不得把她撕碎了,连一滴血也不剩下,但那太激烈。他于是又想将浮舟会四处探勘的双眼藏起来,让她只能依靠自己。
但宿傩又不敢。
焦灼感原本已经随着相处而消失,可她离开的空虚,她回来后抗拒的心态……
无不令其卷土重来。
宿傩才没有冷淡,他只是快有点控制不住了。
“没有,”他还镇定着说:“你要的房间造好了,你可以把东西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