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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宁池便搭上了从沈阳回南京的航班,因为天气延误,一直到下午五点才下飞机。
宁池家在鼓楼,中。央北路那儿的老城区,距离禄口机场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等宁池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之后,天早就黑了。
到了门口,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不想刚插。入钥匙孔,客厅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哥,你回来了?”宋延声音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宁池动作一顿,收了钥匙,不动声色拉着行李箱进门。
“爸妈不在家?”
“他们晚上去参加喜宴了,很晚才能回来。”
“听妈说你腿伤恶化,怎么没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分明是关心的话,宁池的态度却分外冷淡。
“哥……也没那么严重,”宋延小声道,“就是天冷了,有点着凉。”
宁池倏地停住身。
他不由觉得好笑,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却渐渐暴起青筋:“有点着凉?”
只是这么点小事,就告诉爸妈病情恶化,想利用他心里仅剩的一点同情心逼他回家?
宁池咬牙:“所以,你是在利用爸妈说谎。”
“哥,你别生气……”宋延拉住他的手臂,反问道,“你难道希望我有事吗?我现在没事,你不应该觉得高兴吗?”
“你要是真有事,我会为你感到心痛,但你如果拿这个来骗人,我宁可那是真的!”
冷漠无情的话令宋延全身一震,他抿了抿唇:“我只是怕你不回来而已……”
“我回不回来不关你的事!”
宁池甩开他的手,狠狠摔上了卧室的门。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没有一丝生气,墙壁上挂着他十八岁生日时宋延送给他的肖像画,玻璃柜上还放着两人少年时的合照。
这个房间里有许多属于他和宋延的回忆。
过去他觉得温馨,而这一刻他只觉得厌恶。
整整一天,宁池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滴水不进。
谁也不理,谁的话也不听。
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又或是只是把自己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宋延来敲过门,爸妈以为他只是和宋延闹矛盾,也来劝过他,而他守着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压力快要让他窒息。
直到一条消息打破脆弱的寂静。
傅洲:「到家了吧?睡醒没啊?」
随后附上一段视频,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海边随处可见搭起来的沙架,一波接一波的浪花拍打着沙滩,海与天的连接之处一片混沌,浮于地平线的红日呼之欲出,光芒温柔却夺目。
他在等一场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