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话的刹那,宁池身体一震,僵在原地。
同样的话,似乎很久以前他也听过一句。
——“哥,我不管你将来遇到谁,你的生命里只能有我。”
十年前宋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十年后的今天,傅洲竟和宋延说了无比相似的一句话。
那一瞬间,宁池本能地产生了退避的念头。
“我……”宁池声音微哑,剩下的话就像卡在喉咙里的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其实他知道的。傅洲和宋延完全不同。
如果说宋延是冬日里一朵行将枯萎的玫瑰,那么傅洲就是划破黑暗的耀眼阳光,热烈得足以驱散凛冬的所有寒凉。
他骤然间意识到,他对傅洲的感情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在放任自己交付身体的同时,他的心也无声发生着倾斜。
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一刻为傅洲的话产生动摇?
傅洲察觉到他走神,不禁有些想笑,扳过他的脸:“怎么,你还犹豫上了?这时候才开始有顾虑,是不是也太迟了?”
温热的指腹划过脸颊,宁池的脸莫名有些发热。
“我说你那个弟弟还真是够难缠的,我就没见过像他一样……”
“他不是我弟弟。”宁池突然说。
傅洲眼中划过一丝怔愣,隐约意识到什么。
还记得和宁池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开玩笑似的调侃过宁池,那会儿他纯粹是想追宁池,看见宁池的平安扣,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不曾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竟是真的。
傅洲察觉到他的回避,隐约意识到这件事恐怕远比他想象中复杂,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人情债?”
以宁池的性格,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不至于对宋延步步相让。
寒假时宁池来厦门找他,那会儿他只知道宁池心情不好,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所以故意没提那事儿,不想扫两人的兴。
那毕竟是宁池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
本以为宋延只是对宁池有着病态的依赖,直到今天看到那些肮脏不堪的谣言,他终于强烈地意识到,宋延对宁池的感情根本不是所谓的兄弟亲情。
那是一种狂热的占有欲,如若得不到,宁愿毁了他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宁池微微扣紧了手指,低声道:“十年前的端午节……我在上小学,两家一起去远游,我们搭了宋延家的车,出了车祸,他父母双亡。”
“啧,怪不得他这么嚣张。”
“那天下着大雨,路面打滑,对面的卡车刹不住,他父亲猛打方向盘,最后只有我们一家和宋延活了下来。”回忆凶险无比,宁池的叙述却很平静。
“所以他觉得你欠他的,”傅洲嗤笑一声,踩着斜坡上的石子,心里莫名烦躁,“宁池,你不会也这么觉得吧?”
宁池没有出声。
说没有是骗人的。
毕竟当时他们一家都在车上,如果不是宋延的父亲及时打了方向盘,牺牲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
“你都看到了,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肮脏货色。你越是对他好,他越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宁池语气里多了一抹自嘲,“把他丢了吗?傅洲,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
他的良知不允许。
傅洲沉默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