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执意要见纪菱晚,汪静为了帮她实现,应是动用了大人脉。
她陪人打了一趟球,这事还没着落,汪静每天脸色也不算多么好,办公区这几天很是低气压。沈瓷也怵她。
今天汪静却笑吟吟的,发现自己话有歧义,笑着:“别急,flora,昨晚你又跑了趟公司吧?我估计你都没睡好,你先慢慢收拾下,起来吃个午饭,下午我们聊。”
沈瓷答应:“嗯,好,下午见。”
昨日一场无休无止的雨,天气迅速转凉。
望出窗,行道两侧的树木红黄不接,几乎掉光叶子。远处高架桥纵横,车来车往,俯瞰这一切。
地面潮湿一片,应是她睡着后又下雨了。
齐姨近来在新房帮衬,不来公寓这儿了。
沈瓷爱穿裙子,今天的气温再穿就有些冻腿,反正不急了,她去收拾衣帽间里的过季衣服。
翻出那条破了的裙子,她索性扔掉了。
她还很喜欢来着。
有人敲门,她一开始没听到,手机响了,以为是蒋斯侨。
去开门,外面是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她妈妈程莉。
“怎么不接电话?”
程莉新烫了头,提了东西进来,像个漂亮的蒲公英一样,眼神先在自己女儿身上刮了遍:“又装没听到?”
“你知道怎么回事,”沈瓷不想解释,走回衣帽间,“每次打给我,几乎不都是让我给你跟我爸判案,我都不爱接。”
程莉放下手里东西,环视一圈公寓,比上次来时空了不少。
“你和斯侨搬完了?”
“差不多,剩了平时用的,我们还要上班,新房远不方便。”
“回来半个月,你就打电话知会了声,也不回家住两天,”程莉进来帮她一起收拾,难免抱怨,“有那么忙吗?你爸最近不在,我俩吵不起来。”
沈瓷微微笑了下,语气平和:“前几天他在,喊你们吃饭也不来,我还是不回去住了,感觉你们也不待见我。”
程莉眉头一拧,“谁不待见你,这么多年不离婚,不就是为了你?不能你结婚我和你爸各自带新欢去吧。”
沈瓷问:“那你们现在各自有了新欢,我去谁家住比较好?还是你俩还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程莉无言:“你小时候文文静静,长大了看着也柔柔弱弱的,怎么时不时喜欢刺挠人两句?别管你回谁那,你不回,我俩能凑一个桌上吗?我们只是分居了而已,离婚冷静期,知道吗。”
但那天吃饭还是没来。
沈瓷给几件风衣从挂秋冬衣服的柜子拿出来,取下上面的防尘罩。
她的嘴角轻轻弯着,侧脸清净白皙,回归往常的安静模样,专注手上的事,却不说话了。
程莉自知理亏,在旁边坐下,说:“我和你爸那天也没吵什么,你高阿姨和蒋叔叔对你好,斯侨也对你很好,当时我们想让你学艺术,你非要学化学,你为了和他一起去伦敦上大学,我们也愿意送你……”
“不是为了他,”沈瓷打断,“我说过很多次,我从小喜欢他不错,一开始我还是暗恋,我不喜欢画画、跳舞什么的,我理科成绩好,为什么不能学化学?我再纠正一下,大学是我自己考的,斯侨读研的伦敦大学看我成绩好录了我,不是逼你们花钱送我去的。”
“那你现在还不是搞艺术去了?”
“……香水公司,”沈瓷不想多费口舌了,“算了,也差不多。”
程莉和蒋斯侨的妈妈高莉莉,以前都在大学任教,缘分于名字的字一样,二人熟悉后成了多年闺蜜。
程莉教美育,插花课远近闻名,周围的艺术院校常请她去讲座、挂职,高莉莉教舞蹈,两人都漂亮,追求者众多,那时风头无两。
但程莉到底不算高嫁,沈瓷的爸爸沈宁只是个钢琴老师,还不是在大学任教的。
高莉莉的丈夫蒋欣荣在北京是有些背景的,家境殷实。
程莉心里一直有落差,沈瓷记得自己初中那会儿,程莉一再鼓励沈宁创业,沈宁也有抱负,乐于给一些演艺公司、唱片公司作作曲什么的,有一年却陷入风波,事业一蹶不振,那之后他钢琴也不爱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