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摔了个大屁墩。
看得路无忧直乐,正想往前走去将小胖狗捞起来,一道清朗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无忧!”
声线略带磁性,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是十八岁的祁澜。
路无忧微微一怔,这声线于他既熟悉又陌生,但他更耳熟的是,祁澜低沉微哑的成熟声线,还有冷淡疏离的客气语气。
奇怪,前世他只遥遥见过成为佛子后的祁澜几面,难不成这也能想象出来……?
不待路无忧多想,很快,一双独属成长期青年的手从背后拥住了他。
来人埋首在他肩颈处,闷闷道:“你是不是又想偷偷离开……”
“离开?”路无忧愣住。
“你忘了?!”腰上的手臂紧了紧,随即将他翻了身。
路无忧视线猝不及防与身后的祁澜对上。
眼前十八岁的祁澜身着墨蓝布衫,锐利分明的眉眼上还透着暖意,不像前世见过的那般冷淡漠然,显出几分鲜活,宽肩窄腰的身形已初具成年男人的轮廓,个子甚至还略高出路无忧一些。
此时祁澜皱着眉头盯着他,“你昨晚明明答应我不离开青田村,难不成要反悔了?”
路无忧想起来了。
昨日他在鬼市药阁回来的路上与煅血魔尊狭路相逢。他躲了将近两年有余,没想到还是难逃一劫,也没想到煅血魔尊竟然蛰伏在南洲,意图起兵中洲。
看在路无忧修为身法能匹敌旱魃王的份上,煅血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归顺麾下,为他效力;要么被就地处决。
看似给了两个选择,实际上根本没得选。
哪怕路无忧逃得了一次两次,也逃不过之后,更何况他如今身边还有祁澜和青田村。
为了不让煅血发现,路无忧自然是假意答应,并与其立了血契,受他驱使,才得以脱身。
这血契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永久存在。这契法虽然霸道,但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其以血为梏桎,只要路无忧舍弃肉身,便可摆脱。
他这具身体修为已经到了元婴,足以用鬼修秘法脱离出灵体,重塑肉身。
这也是路无忧敢与魔尊立下这个血契的原因。
只是这一方法实施起来,绝非轻易。脱离原先躯体意味着要放弃掉原先根骨与修为,重头来过,新肉身更是需觅得天材地宝打造,还有之后一系列的养护事宜,并非常人所能为。
是以煅血魔尊不怕路无忧叛逃。
然而他小看了路无忧,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会拼命尝试。
因此路无忧昨晚回到青田村,打算收拾包袱离开。他和村里人说是要继续修行,实际上是找药阁老商议重塑身体一事。
他早在去年便动了要离开的心思,没想到祁澜中了狐妖的媚毒,他帮过祁澜之后,不知怎地,两人就开始互帮互助起来。
摸摸蹭蹭之间,路无忧发现祁澜根骨绝佳。念着世道纷乱多变,为了祁澜自身和青田村的安危,他决定教祁澜引气入体,踏上修炼之路。等祁澜学成后,自己也可放心离开,全当给两人这段情谊收个好尾。
于是离开的事宜,一推再推,如今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次正好是个断舍离的契机。
经过一年来的锻炼,祁澜早已步入炼气,可以找个师门拜下,以他的根基,必定道途坦荡。
可打猎回来的祁澜得知路无忧要离开的消息后,猛然抱住了他,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青田村半步。
路无忧不是没看出祁澜对他的情意,他心底对祁澜又何尝没有爱意,但他与魔尊的恩怨未了,不能让祁澜牵扯进来。
可越挣扎,祁澜手臂抱得越紧。
不知怎地,两人就滚到了床上,在上面磨蹭胡闹了一整晚。
祁澜早已不是那个缠着要他教的少年了。
混混沌沌间,路无忧还点头答应了祁澜的求亲。
路无忧回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疼起来,造孽啊。
他没记错的话,他前世原本是想着醒来之后跟祁澜说清楚。
可没想到在他睡着的时候,祁澜特地去了一趟祠堂祭拜祖先,请了道法符咒,将两人婚配一事上达天听,定下良辰吉日。导致全村上下皆知,两人即将在一个月后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