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昭胸前环着长剑,立在正殿中央,正死死盯着内监的人在食案旁用银针验毒。
他未开口回应,宽大的帽檐此刻被他压得极低,只露出冷硬的下颌。
旁人皆在焦灼着,或恐慌着…只有谢婉静静的坐在一旁,目光落在了魏九昭身上。
她觉得,今夜的魏九昭与往日不同。
平日里见到的他,浑身好似散发着温润的柔光,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靠近。
可今夜的他,不知为何,只看向他的侧身,便让人望而生畏。
敏锐地感受到了一旁毫不收敛的目光,魏九昭微微侧头,抬眼看向了谢婉。
他眼角猩红,眼神冷的好似在渗出丝丝寒气。
谢婉怔愣了一下,双手轻绞着手帕,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滞闷感…
“给本官让开,本官要回府!死奴才!快滚开!”
吵嚷声再起,韩文济用力推搡着守在殿门两侧的守卫。
他早已坐立不安多时。从前的国宴上,连先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体恤他年岁大,准他提早回府。
可如今,他竟被一个小辈困在此处,当真是奇耻大辱。
那守卫冲他恭敬道:“韩大人,陛下有令,未查明前,今夜谁都不能离开,还请大人稍安勿躁。”
韩文济冷笑一声,瞪着双眼冲那守卫脸上啐了一口:“你是个什么东西?!让开!”
他正欲继续推搡,眼前倏地被银光一闪。一把长剑已划过了他的脖颈,直到颈间袭来疼痛感,他方才反应过来。
韩文济目眦欲裂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看着手上的血珠,大喊道:“魏九昭,你好大的胆子!”
魏九昭将剑背在身后,负手立在他面前:“韩大人,看来上次的鞭子还没打疼你。”
韩姝嫚见状,忙不迭跑了出来,攥着韩文济的袖口轻声道:“爹,您莫闹了!”
韩文济猛地甩开了她,大口喘着粗气:“本官要回府吃药!若未按时服汤药,本官身子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韩大人,您就莫要让魏兄为难了。眼下,我们最该忧心的是公主殿下的安危。”谢清晏从殿内缓步走了过来,他刚哭了许久,声音犹带着哽咽。
“滚开!我要回府!都给我滚!”
话音未落,长剑横在了他眼前。
魏九昭声音阴恻的可怕:“你的命,或是在场谁的命,都抵不过公主殿下的事重要。”
“此乃陛下亲赐我的剑,可先斩后奏。再往前一步,休怪刀剑无眼,今夜送你见阎王。”
他用剑将韩文济的官帽挑落在地:“再者,韩大人如此惊慌,是何故?”
韩文济咽了咽口水,后背渗出了冷汗,此刻已心慌不止…
…
汤药泛着苦涩的香气在殿内弥散开来。
上百种药材煎熬了好几个时辰,虽着了数十名医女煎药,可张卫林还是亲自盯着,生怕误了煎药的火候,一刻不敢松懈。
“启禀陛下,药已煎好,微臣亲自盯着,绝无差错。只是…这最后一道药引,还需以血肉入药。”
沈寂转身,随意指了个小太监,道:“你,拿匕首。”
那小太监瞬间面色灰白,可还是不敢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