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并非怒意,而是慌乱,像是怕再也抓不住什么的困兽。
他紧拽起她的袖摆,声音不稳道:“阿柔,留在哥哥身边不好吗?你去瞧瞧,那些深宅里的妇人何其苦寂。你若嫁人,只会让你受苦。”
“朕会颁诏遣散后宫,不会再有人叨扰到你。”
让他看着她嫁与旁人,无异于活剐了他一般锥心刺骨。
沈知柔看向他,眼中恨意绵绵:“我就算死也不会嫁与你。”
为何这般恨他呢。
除了他对她做的那些非人之事外,或许,是她从前太过于依赖他。
一个让她曾依赖到极点的人,突然日日折辱她,恨意便会翻倍涌来。
从前有多少依赖,现在就有多少恨。
她想,若是母妃当时与白鹤祈终成眷属,她就不会认识沈寂,那她的人生会不会比现在安稳许多…
沈寂依旧紧攥着她的袖角,她挣脱不开,积攒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而出:“我今日就是从阁楼上跳下去,也不愿再多看见你一眼。”
她用力挣扎着,甩开他的胳膊,转身像殿门外走去。
沈寂目光一凛,欺身向前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捶打,抱着她向殿中央走去。
“都下去。”
他将她压在龙椅上,扣住她纤细的脖颈,用力吻了上去。
她的身形还不及他的半副身子宽,被他紧紧按住腰肢,她半分也动弹不得。
沈知柔用力的咬住了他的唇瓣,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落…
沈寂依旧紧抱着她,腥甜的气息从两人嘴里蔓延着。
直到快要窒息时,他才松开了她。
他轻擦了擦嘴角边的鲜血,贴在她的耳旁道:“阿柔的血,都是甜的。”
“你这个疯子!”
沈知柔大口喘着粗气,双手紧握着裙摆。
他的手依旧紧握在她的腰肢上,仅一只手掌便将她的腰身牢牢握住。
她气恼至极,一把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插进了他的肩膀。
鲜血霎时渗透了衣襟,将黑金色的龙袍洇湿。
沈知柔望着插进他肩膀里的尖锐发簪,怔了一瞬,冲他颤声道:“你…你为何不躲?”
可眼前的人却丝毫未恼,连眉心都未皱一下。
沈寂将发簪从肩膀上拔出,放到了一旁:“这发簪似是你母妃从前送你的,朕瞧你喜欢的紧,莫要弄脏了。”
他翻了个身,将她轻拉起来,环在身前。
沈知柔安静了半晌,她卧在他的膝上,睫羽轻眨着,目光怯生生的落在他的肩膀处,像只无措的小鹿。
沈寂冕旒上的玉珠轻划过她的脸,他抬手将她额间的碎发拢到耳后,柔声道:“朕就是个疯子,一直都是。所以,你怎么能求一个疯子放过你。”
从那年的除夕夜她拽起他袖口时,他便在也离不开她了。
从前,他只喜欢自己独处。
可后来,他只有见到她时,才能得以片刻安宁。
…
夕阳斜照,马蹄声落在官道上,溅起细浅的尘土。
马车颠簸了几下,帘角处坠着的銮铃响了起来。沈知柔睁开眼,抬手轻按住膝上的锦帕,腕间银镯撞在一起,混进了銮铃的轻响里。
“睡醒了?今日怎么这样困?”见她醒来,沈寂摸了摸她的头,冲她道。
沈知柔未理他,独自掀开青布帘看向马车外。
昨夜她躲在偏殿,不肯与他同寝。他出乎意料的未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