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情绪只为他一人牵动的时候,不管带给他的是痛苦还是欢愉,他都会十分的享受。
太恶劣了。
白落烟不惯他,反问道,“若我不是神剑,那一日是不是就死祭台上了?”
郁安淮淡紫色的眸子忽然暗淡下去:“因了那件事,你一直很讨厌我。”
“杀过我的人太多了,你真算不上最特殊的那个。”白落烟一边安顿着【小郁安淮】,一边淡淡道,“这么多人,我讨厌得过来吗?”
郁安淮沉默片刻,他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他从袖中拿出几张黄纸,蘸上自己唇边的血,笔走龙蛇。
郁安淮周身灵脉流转,紫光明暗没入纸张,显然是放了真东西进去。
他连画数张,递与白落烟,道:“算是替我自己,也替这废物小白脸赔个不是。”
白落烟:“……”
什么废物小白脸,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白落烟接过粗略一打量,那竟是极为珍贵的疾风追电符。
这个符箓极为霸道,也异常耗人灵脉元神,放眼整个白玉京也没有几个大能可以画好。
风来电至,摧枯拉朽,寸草不生。若再以大祭司的灵血为引,威力更甚三分。
白落烟讶然,没想到郁安淮居然用这样贵重的东西来补偿她。
她正欲妥善收好,忽见符箓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只有潇潇洒洒五个大字。
“交个朋友吧”
白落烟:“?”
两个人已然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妇了,怎么连“成年的他和年幼的他能先和她做朋友”这样的小事也要争抢啊?
郁安淮真是心眼小得离谱。
白落烟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实在不愿再和【小郁安淮】相处下去,不然那位大的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有个明知是计也必须要闯的地方。
狻猊烟气正缓缓散去,已然所剩无几,她懒得和郁安淮拉扯,逃似地吞下了那烟气。
天地陡然变换,眼前的镜花水月破碎如烟,又幻化出另一重境来。
白落烟正立在幽深的地宫石室里,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奴拖着欧冶如槿走进来,铁链与砖石擦出毛骨悚然的声响。
欧冶如槿像个破麻袋一般被他们丢到一位年长的仆从面前。
那女人满脸横肉,骂道:“还敢跑!看我这次不打死你!”
鞭子如雨点一样落在欧冶如槿身上,她衣衫破碎,血痕在骨瘦如柴的身子上一道道绽开。
“哎……您消消气。过两日就是良辰,大少爷若看见这副模样,兴致都要没了。若是怪罪下来……”一名衣着体面的年轻仆人劝道。
那老妇犹不解气,又狠狠抽了几鞭,这才吩咐道,“把她锁起来,关回地宫里面去,严加看管!”
她怒气未消,用手中鞭子挨个点过那群战战兢兢的下人,“谁若是敢再让她跑了,误了少爷的大事,仔细了你们的皮!”
众仆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白落烟知道这是幻觉,但仍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欧冶如槿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像是死了一般。
但白落烟却看到她其实是清醒的,她微微睁着眸子,神色麻木,仿佛把三魂七魄封存进了某个隐秘的角落里,这样就不会痛,不会受伤了。
她被高家押解进入了地宫深处,关进了那个暗门中。
白落烟无力改变过去,于是便跟着她走进去,悄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虚虚握着如槿的手,自欺欺人一般地想,或许这样,如槿会好受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不急也不缓,不似仆从奔忙,倒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随着一道光的透入,黑暗被渐渐驱散,光亮争先恐后涌进至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