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女儿自己安排。
但也仅限于这两年。
说话之间,方去紫宸殿送汤羹的侍女回来复命。
福宁问过几句,回禀太后道:“娘娘,陛下在御书房中议事,汤羹先温在了炉上。”
平阳侯夫人奇道:“这才初七,陛下便已忙于政事?”
福宁退下,言太后只道:“依稀是为下江南之事,察江南水利。”
朝中大事后宫甚少干预,平阳侯夫人笑着道:“陛下勤勉,实乃社稷之福。”
为着赶路方便,她的墨发都是随意盘起。
余澄望妹妹墨发间那支熟悉的木钗,目光稍有停留。
这支木钗很不起眼,却被好生地珍藏在锦匣中,显然大有来头。
他有一回去容府送些时鲜瓜果,无意中在长瑾书房内瞧见打开的匣子时,还多嘴问过一句。
木钗是女子式样,用料普通,打磨得倒还算精致。几文钱的物件,背后应当有什么故事。
他清晰记得那日的对话,长瑾沉默许久,回他:“有一年七夕,心上人送的。”
她语气清浅,却是不折不扣的认真。
这下子换作他沉默,他第一次全然读懂了长瑾眸中的情绪。
或者说哪怕是任意换一个陌生人来,都能看出长瑾从未对她口中的心上人忘情。
“那,你那心上人……”他问不出完整的话,心底泛涌起波浪。
“他么?”长瑾低头望着木钗,声音低低的,“我们走散了呀。”
春光明媚,今日长瑾重新簪起了这支木钗,又别出心裁在上面缠了一朵新开的粉玉兰。
人花相映,清丽娇颜。五月初十,宫中尚宫、尚仪二位女官率众启程往颐安行宫,恭迎太后回京。仪驾肃穆恭谨,尽显天家气度。
宫中亦为此紧锣密鼓准备。第四日黄昏时分,乾安门外遥遥可见仪仗队伍。离得近了,仪仗中的十柄五色龙凤伞在夕阳下愈显华美。太后车驾略停于乾安门外,容璇随帝王在前,向太后见礼。
“母后。”
“太后娘娘万福。”
皇帝纯孝,言太后心中宽慰:“快起来。”她不过是去颐安行宫小住几月,回京礼数安排得如此周全。
女官、宫人皆迎候在此,齐齐跪地行礼:“太后娘娘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拂晓时分,武德司连夜提审三人便有了结果。
容璇一觉睡得安稳,在客栈中和谢明霁一起用早膳时,听他逐一说起外间动向。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贼匪选在此时下山劫粮,以备冬日所需。”
面馆中擒获的三人都是被派来打探路途,其中一人手背上有条疤,落草为寇已有四五年。容璇的护卫便是被他出手打晕,至于另外二人去岁才入伙,稍一讯问便招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一行原本有五人,因觉得仓山、后丘几处村子都有利可图,便遣两人先行回去报信,准备行动。
为了更好掩盖身份,他们还从一户人家手里买了个女娃,帮着做些杂事。
“面馆也是他们临时占的,这一带的匪徒都会在山下留些据点。”
他们交代得清楚,赶集那一日他们本是在镇上游逛,无意中见长瑾衣着富贵,出手又阔绰,所以顺道动了歹心。
容璇喝了一口粥,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道。
谢明霁也不知该向何处叹气:“我带人在山间搜捕几日都没见到几个贼匪。你倒好,直接撞上一窝。”
容璇挑眉一笑:“那不如我直接投入武德司门下?”
说不准她还真有些办案的天赋。
玩笑几句,长毅来禀:“宸妃娘娘,陆风已回来复命。”
“让他进来吧。”
容璇先前命陆风追查离去的二人踪迹,他一路跟踪他们至云时山下。因山间路崎岖难行,草木茂盛,他不敢深入,收了线索先行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