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绥手上动作一顿,不好再与她多话,心虚之下赶紧拾起面条丢进锅里,然后坐在灶台下继续烧火。嘉回觉得宴绥都这么坦诚了,自己也不好再有事瞒着他,于是扭捏着把今晚为何也会出现在厨房的原因和盘托出,“其实我也是被肚子饿醒的,又睡不着,所以想来厨房找点吃的,只是还未走近,就见这里似有烛光,以为府里的下人在煮宵食,没曾想会遇到你。”“殿下为何也会饿肚子?”宴绥从灶洞里探出头,黑乎乎的脸上满是震惊:“难道是底下人苛待于你。”“没有没有,只是突然之间有些饿了。”嘉回赶紧解释,但她没道明真实的原因,乃因表面上是给宴绥控制食量,背地里却是两个人一同用膳,她也不得不跟着减了好多饭量,故而会饥肠辘辘,深夜寻到此处。这是她之前定下的规矩,怎好意思说自己的不是。宴绥听完长叹一声,嘉回以为他是在怪自己任性,又道:“不好意思啊宴绥,害你每天都吃不饱,还要大晚上的来厨房加餐。”“不是。”他又叹了口气,惆怅道:“殿下应该早点说的,我面煮少了,许是不够两个人吃。”话音刚落,他起身去锅里捞面,使劲把面条捞上来,勉强只能装满一小碗,就这分量,还是饿得找不着北的两人,实属有些够呛。嘉回觉得没关系,开心地跑去要帮忙,但她分不清调料,便把每种都往碗里倒了一点,忙活完后,总算端出了一碗有模有样的宽面条。“殿下先来。”宴绥后退到一旁,欲把结果仆役没捉到活人,反而还有一团凌乱不堪的烂摊子要收拾。嘉回则由宴绥牵着一路往前奔跑,黑夜里几乎看不清前头的路,但有头顶皎洁的月光,两人步伐出乎意料得一致。隔着光影,她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在任何时候,哪怕是有一丁点儿的险境,他也总能冲锋在前,以正面迎敌,以后背护她。只因宴绥填饱了肚子,力气一下涨得飞快,拉着嘉回左右绕弯,为了避开下人们的视线,可以说是跑完了半个郡守府。待到听雨筑时,嘉回已经气喘吁吁,撑膝佝偻着身子,半晌都恢复不过来原样。宴绥拍背替她顺着气,眼神却不自觉望向天空。月亮高高悬挂,好比中秋佳节那晚,两人坐于宫殿房檐之上,一起品酒赏月,哪怕已经过去数月,可这记忆却一直留存在他的脑中。“殿下困了么?”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啊?”嘉回支起身,胸口的气还没有喘匀,愣了一下,答道:“没有。”这么一顿跑,她就算是想睡也睡不着了。“那不如找点事情做。”他笑着往上指了指,“月色正浓,适合赏月观景,你要与我一起么?”难道这就是吃饱了没事做,所以要找点乐子?嘉回摸不透他所想,但还是点点头,道了句“好”。然后她就脚下一轻,凌空被宴绥拦腰抱起,眨眼间落于屋顶之上。整个江宁城大部分的风光尽收眼底,远处最亮堂也最热闹的区域应当就是那难得一遇的夜市了,恰逢时间赶巧,且与某地的方向一致,嘉回方还好着的心情瞬间变得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