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知道她最近一定是受了千般苦楚,却?还在这里宽慰自己,心中对容浚的恨意愈发浓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好?歹将军你也?曾陪伴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却?如?此待你,实在是没有心。”她是打心眼里盼着容浚能够早日死了,那样她的将军就彻底自由了。
顾清苦笑,指望一个步步为营方才及帝位的君主?有心,实在是异想天开。
她伸了手,“阿奈,我想抱抱孩子。”
阿奈立刻把孩子递到了顾清手中,大约是她跟孩子有缘,那孩子竟然主?动往她脸上亲了亲。
她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心中积压多日的阴霾也?因此散了不少?。
她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鼻子,问道,“阿奈,孩子叫什么名字?”
“止戈。”
顾清点头,“是个好?名字,是他父亲起的名字吧。”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杨玉和曾说过,他从出生开始,大业连年征战,满目疮痍,他吃尽了苦头,所以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为大业而战,护国?家边关安稳,让大业的孩童不再像他小时候遭受骨肉分离,流离失所的痛苦。
只可惜他如?今双腿已残,再也?无法实现当?年的抱负,所以把心中的期盼藏在了止戈的名字里。
阿奈点头,“是啊。”
“杨玉和还好?么?”
“很好?。”阿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虽然他再不能打仗,如?今却?痴迷做菜,味道是一等一的好?。将军,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尝一尝。”
“好?。”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容浚出现,阿奈才依依不舍地抱着止戈准备离开。
哪知道止戈似乎有些舍不得顾清,竟然又往她脸颊上吧唧了一口,惹得她笑出声来。
容浚看在眼里,心中原本堵着的某个地方豁然开朗。
孩子!
若是他跟容拾有了一个身上流淌着彼此血脉的孩子,一定能彻底磨灭她与苏澈之间?的记忆,把两?人牢牢地绑在一起,让她永生永世都?留在自己身边。
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当?天夜里,顾清看着眼前?弥漫着苦涩味道的汤药,没有丝毫迟疑,端起来一饮而尽。补药也?好?,毒药也?好?,于她而言已经没了任何区别。
药很苦,她的舌头苦得有些发麻,她一下子就想起来,若是苏澈在的话,一定会给她一颗香甜软糯的蜜枣。
容浚问她,“你可知自己刚才喝的是什么药?”
顾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下头。
“是坐胎药。”他猛地拥她入怀,低头看着她,那双深邃墨瞳带着殷切的期盼,“阿拾,给孤生一个皇子。”
给我避子药
听到?容浚问自己索要一个孩子时,顾清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君王,有朝一日竟然会想让自己这个出身卑微之人替他绵延子嗣。
她想起他以前让自己喝过那一碗又一碗的苦涩避子汤,只觉得讽刺至极。
曾经她爱慕他最浓烈之时,也不?是没有过妄念,自然也想过就算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但?若是能有机会生下一个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伴自己余生也好。
可现?在,光是他靠近自己一些就让她觉得窒息。
若她这辈子真要生一个孩子的话,孩子的父亲只可能是苏澈。
但?回京后她还没有见?到?苏澈,还无法确定他是否安好,自然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激怒容浚,所以她点了点头,“好。”
然而?容浚见?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心中立刻生了怀疑,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想从她的眼睛里窥探出刚才所言究竟是不?是真心话。
只见?她双眼宛若一潭死水,除了缺乏生气之外,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他的心又忍不?住烦躁起来。
他记得清清楚楚,容拾曾经看自己的目光总是熠熠生辉,一片清明,带着尊敬和倾慕,绝对?不?是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让他看不?透她的心思。
容浚捏她下巴的手力道重了几分,冷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悦,“阿拾,若是让孤发?现?你胆敢阳奉阴违的话,后果自负。”
顾清看着他,眸中无波也无澜,声音清淡,“陛下,我顺着你的心意你不?高兴,我不?顺着你的心意你也不?高兴,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
容浚沉默,他想从她的眼中看到?曾经的光芒,想她心中像从前一样只有他一人,甚至想要她面对?自己时能有顾清娢那样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