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祺看准破局之机,抬脚飞踢,隋夜的虎口被狠狠一震,警棍脱手而出,有生力量被瓦解,终于迎立在局势的上风。
“还愣着干嘛,快去帮忙啊。”
黄队缓过劲,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指挥直愣愣的年轻辅警,恨铁不成钢。
这帮兔崽子,还不如一个见义勇为的群众,回去真要好好教教。
几名民警见状冲上去帮忙,最后齐心协力,一齐将凶犯死死地压在冰凉的瓷砖上。
时祺靠在墙上为支点,湿漉漉的碎发贴在额间,打斗中白衬衫的领扣早就崩落,像无形的手终于松开束缚,四肢百骸都痛到极致,无声地喘。
隋夜被双手反剪,黑眸里浓郁的不甘之色。但他却并不像落网的嫌犯那般万念俱灰,反而视线飘忽,最终紧锁在外圈群众里的某个锚点,露出罕见的光。
紧接着,他勾起唇,无声又诡异地笑了起来。
这状态不对。
千钧一发时,一柄暗刀从身后的人群中飞出,掀起爆裂的狂风,明锐的刀尖从时祺的右手臂擦过。
血珠一滴一滴顺着薄白的袖管,无声地坠落。
第28章血
那人竟还有同伙。
那柄尖刃与雕花长柱相撞,碰出伶仃之声。
人群掀起骚动,手臂的剧痛让时祺猝然回神,身侧制服凶犯的警察冷静张望,寻找凶器的来源。
同伙近乎凭借本能,孤注一掷,将一腔恨意全发泄在这一刀上。
仓促之间,虚空中掷出的那柄刀准头不够,倘若再偏差半寸,他的右手臂就废在此刻。
所幸,他的命还经得起随机赌注。
“你找到我们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我们是双胞胎吧。”
身后的隋夜突然有了动静,在狂暴的笑声中,艰难地往外咳了几口血,揭开最大的秘密。
“是哥哥没用。”
他的头颅垂了下去。
此时此刻,围观群众中,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个人。
那人黑衣黑裤,将全身上下包裹得不留一丝缝隙,此刻却破摔身份的陶罐,撕下所有的伪装。
他粗暴地将兜帽与口罩一把扯下,露出那张与隋夜几乎一摸一样的脸。
但又有所不同。
在相似的轮廓下,颜色让他们的长相有了明显的区分度:他的头发与眉毛都是雪白,在璀璨的华灯下有些骇人,皮肤近乎透明,面部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一看便是孱弱多病,药石难医。
此刻出现,好像在上演最后谢幕的篇章。
他得了白化病。
隋昼,那个本该在出生时就宣告死亡的弟弟。
那人敏捷地往后倒退几步,用复杂的神色扫视了四散而逃的看客。
这种眼神时祺很熟悉,他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习惯在落入法网后做负隅顽抗,瞬间警铃大作。
电光火石之间,时祺突然明白,当初那份误导所有人不在场证明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兄弟二人相互配合,交换了身份混淆视听。
哥哥凶狠残暴,弟弟精细油滑,交相抹除犯罪的证据,给警方取证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原来他们一开始的对手就是两个人。
“今天我让你们都给我哥陪葬。”
正当大家以为危机解除时,隋昼不惜暴露自己,咬牙切齿地宣告来复仇。
倘若他此刻混迹在人群中逃之夭夭,便如同一滴水落入汪洋大海,再无迹可寻。
“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温禧凄厉的叫声脱口而出,震出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