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祺看见她如释重负,打趣她。
“你也不事先告诉我。”
“抱歉,只是忽然觉得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来做,所以场外求助了一下。”
“这个学校在哪里啊?”
温禧问。
“在云阳。”
云阳,地处西南,海拔高,崇山峻岭。
“云阳的风景很好,我也答应了他们以后有时间,一定会到那里去做客。”
时祺这么说。
温禧很清楚,时祺这些年除了追求自己的音乐事业,对公益的投入也只多不少。
授人以渔,他不仅自己大笔捐款,更是主动牵头推行“共享钢琴”计划,为在乡村校园里投放共享钢琴提供资金。
关于现代社会中音乐艺术的发展方向,钢琴界的评论家各抒己见,争论不休。高雅派认为音乐纯粹,需要通过维持在少数人的鉴赏范围之内,保持艺术的独特性与高雅性。社会派则认为大众化是时代发展的趋势,推动艺术通俗化,最终服务于大众生活。
高雅派的拥趸斥责社会派低俗,玷污了艺术的高雅本质;社会派反抨击对方好高骛远,脱离现实,将音乐变成少部分人的象牙塔游戏。
时褀热衷公益事业,采访中记者用问题暗示他是否是社会派的支持者,时祺却这么回答。
“钢琴不应该是家境殷实之人的特权,每个人都有接受音乐教育的机会。”
对高雅艺术的追求本没有错,却不应该树立泾渭分明的壁垒。
“我无意引导艺术的方向,只是站在那些孩子的情况下考虑问题。他们本可以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我想尽自己所能,将同等的发展机会提供给他们,至于那些孩子们最后要不要坚持,对音乐艺术会有怎样的领悟,做到怎么样为止,就看他们自己的热爱与勤奋程度。”
他微笑着面对镜头,沉稳得体,说出心中所想。
音乐无国界,音乐无阶级。
而时祺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共享钢琴“计划自从实施以来,就迅速地覆盖了国内的乡村小学。他捐款筹款给校园配置了钢琴,或者配置其他的乐器,再由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管理。
此外,为了解决师资匮乏的问题。他以悦意的名义定期招募老师,开放公益课堂,时祺有时间时也参与其中,做学校的老师。
时褀成为国际知名的钢琴家后,那些殷实家庭的琴童都排着队要邀请时祺去家里上钢琴课,所出的费用也令人瞠目结舌,他却一一拒绝,愿意将时间留给这些漫山遍野的未来花朵。
直至现在,悦意的公益计划已相当完整,甚至成立了专门的公益基金会,通过特殊的乡村钢琴大赛,挑选有资质的适龄儿童,资助他们学习钢琴,让他们不被经济条件制约,追逐自己的艺术梦想。
“这些都是悦意工作的一部分吗?”
温禧问他。
“是啊,我希望他们和城市里的孩子一样,能尽早接触到音乐,学乐器,特别是钢琴,最好是能够从小开始学琴。”
时祺跟温禧解释。
“学琴天赋固然重要,但没有环境,哪怕你浑身本领也没有显露的机会。”
“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钢琴的?”
温禧好奇地反问他。
“我啊。”
他的确是从小就接触练琴,不分昼夜,不知疲倦,尽管那段记忆并不愉快。
时祺轻笑了一声,将那些曾经的伤痛一并盖过。
温禧想起他从前的生活应当也是拮据的,虽然生活困厄,依然坚持练琴,最后机缘巧合成为有名的钢琴家。
所以想起能尽己所能,因为曾立于风霜雨雪之下,愿意为他人撑伞。分担一点寒凉的苦痛。
“你真好。”
她由衷地感叹一声,看时祺的目光越来越崇敬。
“但是小满,你也不用将我想的太好。说不定他们里面就有未来适合弹钢琴的苗子呢,我这是提前为自己的公司谋福利罢了。”
时祺察觉到她赞许的目光,笑了笑,拆自己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