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将那手书递给檀越,檀越再塞进?莳萝的手里,她看不懂中原文字,故而也没?好奇里面写了什么,只小心谨慎地拿好。
随后谷雨看见云霄从案几下,拿出一个白瓷瓶来,又递给了檀越,檀越并未犹豫,拿了白瓷瓶后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莳萝的嘴里。
“这是曦国密制的慢性毒药,朕给你三日的时间,你若是办不成这件事,不仅你会死,连同你被扣在阿史?那蓝那处的女儿,也会性命不保,这个西北狼王应该不会对弃子心慈手软。”
云霄淡淡开口?道,笑容里云淡风轻,他见案几上的青铜灯有些闪烁,便?抬手拨了拨灯芯,使?得身旁的烛光亮堂不少。
“若是你做的成,朕自然会给你解药,在击溃狼王大军后,会派遣人去解救你的女儿。”
莳萝被逼咽下药丸,脸上浮现出难看的色彩,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孩子和性命逼迫她更加不能后退。
于是谷雨看见这西域女子跪坐起身,冲着云霄行了个标准的西域礼仪,栗色微卷的长发披拂在腰上,举止间铃铛声细碎作响。
“是。”莳萝低声道,深邃的眉眼紧闭着,神色无?奈又坚决。
解决了莳萝的问题,李副将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云霄看都不看他一眼,撩开下摆,坐在案几边上,拿起剪子开始剪烛花。
他手指如玉般细腻,指间细长骨节分明,白皙的指尖绕着朱红的剪子,顿时连随性平常的姿态都矜贵起来。
檀越不多言语,此刻他已明白皇帝的意思,于是转身走向李副将,拎起他的衣领便?往账外走去。
李副将仿佛也明白了自己的下场,被拖拽时不吭一声,只低头对檀越说了声:“将军,看在多年情分,可否替属下说个情,饶过家?人一命?”
檀越脸色铁沉,捏着他衣领的手僵硬无?比,他合了合眼睛,好半天才?道:“我会尽我所能。”
随后撩开帘子,身影消失在无?边的西北黑夜里。
多年相?交,缘尽于此。
莳萝谨小慎微地跟在他们?身边,不敢多说一句。
待这几人悉数出了寝帐,云霄又独自坐了会儿。
他手持红剪子的手不变,凤眸讳莫如深,暖色的烛光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出来,几分精致与风流泄在那上挑的眉眼处,显得极为?俊美。
谷雨半倚在床榻上,遥遥看着他,内心在犹豫要不要出声。
正当她纠结时,云霄放下红剪子,披着那身墨狐大氅起身了。
他步履轻缓,不快不慢地朝床榻走来,凤眸里的神色被逆着的烛光所遮掩,整个人看起来暗沉沉的,望去深不可测。
谷雨莫名心里头有点犯怵,她不自觉往后挪了挪,云霄顺势便?将墨狐大氅丢到?一旁去,随后掀开被子的一角,就势躺了进?去。
男子衣衫半解,精壮的身材遮也遮不住,他半侧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放在被子上,神情好似玩味地盯着谷雨瞧。
寝帐内光线微弱,只有炭盆的篝火声不时回荡,在响应帐外的西风呼啸。
谷雨还穿着冬衣裙袄,包裹着被子宛如一个蚕蛹,又经过方才?那番激烈的纠缠,此刻已然热得不行。
她雪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清丽的眼尾间好似描着勾人的朱砂,半张脸掩在被子里,只露出那双好看得不像话的眉眼。
云霄盯了她一瞬,好半天红唇轻勾,露出个浅笑。
“这么热,干嘛不把?衣裳脱了再睡?”
谷雨听见云霄轻声说道,他嗓音低沉磁性,像是羽毛划过心头,令人升起痒痒的感觉。
有了方才?那一出,傻子才?把?衣裳脱了。
谷雨赶紧身子又沉了沉,声音在被子里显得闷闷的,说道:“不、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西北冷嘛。”
云霄见此笑意更浓,他凤眸里闪起微光,空着的手便?伸到?谷雨的脸上,碰了碰她的脸颊,说道:“脸这么烫,还冷?”
他指尖已不复方才?的滚烫,而是触感温凉的,指腹带着薄茧,令谷雨顿时有种酥麻的感觉。
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觉得被他触碰的那半张脸温度更高?了,好似身体不受到?她控制,要烧着一样。
云霄见她不回答,凤眼微微眯成锐利的弧线,半阖着的眼眸中暗光几许,薄唇却愈发深红,面容昳丽,魅惑更甚女子。
“穿着衣裳睡觉会着凉,把?衣裳脱了。”云霄说道,摩挲在她脸上的手一顿,忽而捏了下她的鼻尖。
这一下,叫谷雨闻出些他身上惯有的龙涎香的气息,里面还掺杂了些许的酒气。
谷雨不敢动,喝多了的男人没?有脑子,鬼才?搭理他。
云霄见此也不强迫她,只收了手,复又平躺起来,看着好似就着酒意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