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娶了?我,谁才是辽西未来的主人……阿治才是那个人!可你如今干了?些什么??!”
他答应她,会让魏治迎娶那劳什子的神女,以此挽回胜机、稳定民心。
她没有半分怀疑,是以,全力帮他隐瞒,拦下?军中意图夺权的赵家族老。为此,陈望甚至付出性命为代价。
可如今,迎娶神女的,成了?本就在辽西一手遮天的“摄政王”。
魏骁声势正隆,俨然已有取赵氏而代之的野心。而赵家此战虽胜,损失却不可谓不惨重,年青一代几乎折损殆尽。
到最后,被辽西万民传颂、甚至引为救星的,除了?那没出半点?力的便宜神女外,却只?有魏骁一人——要他们如何?甘心?
要她如何?甘心?
“魏骁,你不要忘了?!”
怒到极处,她甚至一把甩开不住在旁“阻挠”的碍事鬼,几步上前、捉住魏骁右手,“你如今的权势、如今的地位,都是怎么?来的?”
她不顾一切,要拔去他拇指上那只?玉色莹润的扳指,却被魏骁反手扣住手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仍挣脱不开,顿时再压不住满心委屈,她牙关紧咬,终是哭出声来。
“当?年,若不是我一力担保,你岂能从和谈中全身而退;若不是你母亲、我的姑母,用命换了?赵二?与赵五的信任,搬出从前的旧功来换取族老松口,你又岂有今日?!”
赵明月道:“你这?一辈子,说?来好听,可说?到底,无非都是靠女人、靠旁人予你、你却毫不珍重的真心!终有一日,你也当?尝尝这?真心被负的滋味!”
女人一字一顿,声声泣血。
魏骁听得?分明,却依旧无动于衷,只?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横亘于眼角眉尾的狭长?刀疤、早已随着年岁而渐淡——曾经让他领受此伤的姑娘就在跟前,他也曾对她温言好意,如今,却只?是眼睁睁看她痛哭挣扎,始终不发一言。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阿治早把这?一个多月、你和突厥人说?了?什么?、你许给他们的承诺……你是怎么?把那个冒牌女人给带了?回来,全都告诉了?我!你费尽心思要娶她,不惜从你的亲弟弟的手里抢女人,无非因为她和那姓谢的长?着同一张脸!你鬼迷心窍,甚至还要为一个替代品重修青鸾阁……你当?真以为世?间有后悔药?你以为天下?有不透风的墙——她早就死了?!一杯鸩酒下?肚,死在朝华宫里,天下?无人不知,只?有你还在做梦!你还在肖想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赵明月说?着,蓦地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堂堂辽西摄政王,此生不爱良家,单单就只?喜染指弟妹。哪怕只?是一张长?得?相似的脸,亦心心念念得?到……不得?到,便誓不罢休?!”
“阿蛮!”魏治一瞬脸色大变,慌忙上前捂住她的嘴。
却仍是迟了?一步。
魏骁显然已将眼前人的弦外之音听得?分明。
将她手腕松开、不怒反笑:“是又如何?,”他说?,“不是,又如何??”
“是,便把我阿爹的印鉴还给我!”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一枚扳指即能统帅三军,一个女人,就能令无数人前扑后拥为她送死?”
魏骁的语气如冰——望向她的眼神,却反倒近乎于怜悯了?:“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阿蛮,你如今不站在我这?边,你以为,自己在赵家还有几分说?得?上话的份量?不过是个被捧上高台的花架子罢了?。”
“你……!”
“若你执意如此,”他说?着,竟当?真将那枚玉扳指摘下?、搁在她手心,笑道,“那便拿去吧。”
“……”
赵明月没料到他是这?等?反应,更没料到他给的这?般毫不犹豫,不由一愣。
手心摊开着,眼神落低,她痴痴看着掌心那枚尚带余温的扳指。
未及将手指收拢,魏治却忽的从身后窜出,不由分说?从她手中拿了?那扳指,随即想也不想地、又重新捧到魏骁跟前。
“三哥,”魏治的声音有些急,仔细听,甚至有些抖,“阿蛮,她不过是一时赌气,我们、我们从没想过与三哥作对。三哥不要误会。”
“无论是我娶,抑或三哥娶,这?辽西本就是三哥与阿蛮二?人共治,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只?是如今阿蛮有孕在身、性子难免急躁了?些——可她绝没有坏心,绝没有冒犯三哥的……”
“够了?,阿治。”
“三哥——”
“我能看在手足情分上一忍再忍,不意味着塔娜也合该受气,”魏骁说?,“昨日,阿蛮找去城郊别苑、闹着要见人的事,你应当?也听说?了?吧?若非侍卫及时来报,这?些话,‘替代品’也好,‘染指弟妹’也罢……这?些我绝不愿她听见半句的话,是不是也都要说?给她听一遍?”
魏治闻言,脸色一瞬苍白。
魏骁却只?定定看向他身后、那仍旧失神盯着空落掌心,不觉泪盈于睫的女子。
“更何?况,纵然是假的……纵然是替代品,又如何??”他说?。
前生今世?,他曾怜爱她,也曾利用她;
曾发自真心地恨她,也曾一别两宽放她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