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好像有些心虚。
镜子里?,高大健硕的始初虫种?垂下眼皮,下意识躲开了阿舍尔的视线,只紧紧盯着对方那双曾在自己皮肤上点火的手。
白?皙漂亮,手指修长。
从前?握笔、做实验留下的茧子因为虫母体质的变化而尽数被磨平,于?是在碰触之际,足以带来了另一种?战栗感强大的滑腻。
不?论?是落在祂的额头、鼻梁、心脏、小腹,还是……
旦尔塔喉头滚动,略显狼狈。
阿舍尔本准备按洗手液的动作一顿,眉头略挑,“……怎么?”
“抱歉,小……狗弄脏您的手了。”
似乎还没有从主人与小狗的游戏中脱离,旦尔塔下意识的回复令阿舍尔微怔。
薄荷香的洗手液落在了阿舍尔的掌心里?,他慢条斯理地搓洗着那似乎还有些滚烫的手指,从指根到指腹,格外精细,直到擦干净了粉白?指尖上的水珠,才转头,半倚在洗手台上,看向一直垂下眼皮的旦尔塔。
“清醒了?”
“嗯。”旦尔塔应声,身后的尾勾晃了晃,却高度总不?过小腿,似乎还有几分彷徨和无措。
阿舍尔抬臂,被洗到略微发?红的手撑开在旦尔塔的面前?,只一眼,便叫后者?忍不?住陷入那片朦胧又旖旎的幻想里?。
洗手间的气氛莫名滚烫,阿舍尔只当毫无所觉,“如果我?没洗,那弄脏了你要怎么办?”
并不?是很认真?地询问,而是带点儿打?发?时间的消遣。
但另一个当事者?却很认真?,祂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进虫母漂亮的铅灰色眼瞳里?,哑声道:“可以帮妈妈,舔干净。”
“……行,那就记着吧。”
阿舍尔轻笑?一声,没再多言,转身走出了洗手间,只留站在原地的旦尔塔愣神片刻,才又迅速追了出去。
“妈、妈妈……”
“怎么?”
落在床头边的手套皱皱巴巴,沾染着一堆不?知?名的潮湿痕迹,阿舍尔是不?好意思再把这玩意儿给赫尔,便干脆先扔到了脏衣篓里?,等待清洁机器人的处理。
身后的脚步亦步亦趋,只跟着,似乎对于?呼唤了虫母之后开口要说的话略有犹疑,便又白?白?把话咽了回去。
只是阿舍尔不?喜欢吞吞吐吐,他转身坐在房间内勉强还健全的深红丝绒沙发?上,足尖微抬,带跟的软底小皮鞋就踩在了旦尔塔的膝头上。
“说吧,到底想问什么。”
指尖尚带几分潮意的青年靠在沙发?垫上,柔软的虫翼搭在两侧,一仰头,就能看到始初虫种?那双在昏暗房间内格外红的竖瞳。
“……”
见被询问的对象又陷入了沉默,阿舍尔咬了咬舌尖,“怎么,正常询问不?说,非要用特殊手段?”
旦尔塔张了张嘴,下一秒就听到虫母冷下了声音,“跪下。”
巴甫洛夫的狗会因为饭前?的摇铃而分泌口水,知?道是用餐的时间。
因为失去虫母踪迹而缺乏安全感的旦尔塔,也会因为主人的命令得到满足。
身上只凑合穿着件浴袍的旦尔塔跪在了沙发?前?,他自下而上仰头望着对方,眼底涌动的渴望几乎凝成实质。
阿舍尔俯身,指腹压在对方的眼角,略微使劲,“说话。”
静谧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吞咽,旦尔塔僵在身体两侧的手指颤了颤,见青年似乎并无抗拒,这才小心翼翼地扶在了对方的膝头之上。
隔着一层裤料,也依旧很烫。
阿舍尔垂眸看了一眼,算是默许了对方的动作。
“……您走以后,我?做梦了。”
正如阿舍尔先前?从其他雄性虫族口中得到的消息,梦境是一个并不?属于?虫群的秘密花园,哪怕是想把所有好东西都赐予虫族的虫神,也无法把睡梦之神引入虫族的大脑。
就像是两个天生?绝缘的物体,他们彼此毫无关联、毫无吸引,也如仿生?机器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人类的梦境里?有什么。
旦尔塔——以及所有的虫群,他们从来不?曾奢望过在梦境里?见到虫母,哪怕他们就快要想疯了。
于?是,在疯狂寻找后的某一天,当旦尔塔第一次在梦里?见到熟悉的青年时,祂本以为那是虫神的恩赐,却不?想伴随着梦境的变化,敞开在祂眼前?的不?是清甜的蜜,而是涂了砒霜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