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旦尔塔仰头,那双褪去了光点的竖瞳被重新染色,目光灼灼,炽热极了,“我?把自己,抵给您可以吗?”
“抵给我??你能做什么?”
“——做您的宠物。”旦尔塔说得很自然,这似乎是祂思考过后,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命令我?,支配我?,使用我?。”
“您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您想让我?去做什么也都行。”
在那双猩红的竖瞳里?,闪烁的不?仅仅是坚定?,还有更深一层的卑微,“妈妈,您别再抛下我?好吗?”
小狗可以跟着主人,旦尔塔想跟着妈妈。
足够强大的怪物有一千一万种?办法能牢牢地将虫母缚在身边,可旦尔塔却没有选择那些办法,祂近乎诚惶诚恐地用手捏碎自己的心脏,求的只是一份“不?丢掉”的可能。
“起来。”
话音刚落,摆正了自己位置的旦尔塔立马站起来。
阿舍尔挑眉,略嫌弃地看了一眼对方脑袋上被自己揪得乱七八糟的深红长发?,交代道:“去洗漱,洗干净,换好衣服,一会儿去吃饭。”
“那刚才……”
祂想问刚才的事情算话吗。
“看我?满不?满意。”阿舍尔轻巧地抬脚,那只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手并没有用太大的劲儿,很容易就脱离了控制。
……
创始者?号内的房间有很多,功能齐全、种?类繁多,当阿舍尔和洗换整齐的旦尔塔在机械臂的引导下,走进餐厅时,原本忙得热火朝天的虫群们一个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均扭头看向来人。
几乎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旦尔塔的乌云眼底闪过异色,先前?变成藤蔓不?受控制拥挤在走廊里?的始初虫种?,经?过这么一打?扮,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亦步亦趋跟在妈妈身后,像是只听话的狗。
乌云眸光闪了闪,掠过旦尔塔,对着虫母道:“妈妈快来吃饭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妈妈坐这儿!”
“妈妈坐中间,这边好夹菜。”
“哪用妈妈自己夹菜?”
“说的也是……”
久违的吵闹声让阿舍尔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数天之前?,他所习惯的叽叽喳喳来源于?五个白?发?子嗣,而今,又被替换成了从前?在始初之地陪伴着他的雄性虫族们。
正如虫群所言,他们的手艺确实不?错,空荡荡的六百多年有充足的时间叫大家掌握各项技能,每一个雄性虫族都铆足了劲儿在虫母面前?展示自己的优势,就连就餐时的优雅都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都在为了妈妈而努力变得更绅士。
……
这顿饭后,阿舍尔被虫群们送着离开了创始者?号,一个个眼底都藏着“挽留”意味的雄性虫族到底没能开口,他们时刻谨记着过犹不?及,将一切的选择权都交在了妈妈的手里?。
飞行器落在了阿舍尔下榻的酒店门?口,早就等候在门?口的五个白?发?子嗣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肩头披着属于?歌利亚的长斗篷的青年小心走下金属阶梯,他冲着站在身后的虫群们摆摆手,轻声道了一句“再见”,很快又在白?发?子嗣们的簇拥下,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厅。
深色的斗篷很长,足以遮住虫母那对漂亮的翅膀。
直到他的影子彻底消失于?大厅的拐角,站在飞行器门?口的几个虫族才缓缓收回视线。
歌利亚看了一眼沉默的旦尔塔,轻声道:“你有几分把握留在妈妈身边?”
“……三分。”回答问题的始初虫种?眼皮微动,藏下了瞳孔深处的异动。
“这么低?”迦勒拧眉。
歌利亚:“已经?很高了,至少妈妈现?在并不?排斥我?们靠近。”
“大不?了打?持久战。”乌云耸肩,率先离开舱门?,“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要是妈妈不?想和我?们走,我?就在这儿跟他一辈子。”
说着,他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一声,“从当狗那天,我?就赶不?走了。”
“啧,”迦勒深深看了一眼虫母消失的方向,低声道:“谁不?是呢……”
从跟了妈妈的那天开始,这场相遇就不?再是他单独一人说结束,就能结束得了。
外来能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