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他在。
茶凉了,林铎端到嘴边又放下了,他眼睛还没好呢,糟老头儿说要忌生冷。
可谁知道是不是他诓他的?
林铎又端了起来,想了想,狠狠放下了。
“令三。”
令三听声把自己翻了个面,对着林铎。
“我想杀人。”林铎声音很放松,带着稚童尚未变声的天真纯粹。
“连暮鼓晨钟都杀过人了。”他很不满。
“可我杀谁呢?”
“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想想就没意思。”
“杀糟老头儿?算了算了,他除了不爱洗澡,也没什么大毛病。”
“杀你?我打不过。哎。”
“我要杀人!”林铎恶狠狠的。
令三习以为常,纹丝不动。
直到林铎的气息开始有了平稳的苗头,他才开口:“糖。”
林铎听了,呲开牙,啊呜一声:“我都快蛀牙了!”
“糖。”令三坚持。
林铎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抬手要摔,令三鬼魅似的靠近了他,轻轻按住了那个瓶子。
摇了摇头。
也不管林铎根本看不见。
林铎抠了抠,没抠动,不死心,正想再过两招。
“林姑娘。”令三语气平直。
林铎手上一顿:“老头子嘱咐你了。”
“嗯。”令三也松开了手。
林铎捏着瓶子晃了晃,不甘不愿的倒出了一粒乳白色的糖。
他送进嘴里,没有品尝,直接咽了下去。
令三还是近在咫尺,没有离开。
林铎气息逐渐稳定,把瓶子又放回了身上。
令三这才回到了原处,依旧悄无声息的站着。
“我睡会儿。”林铎额头渗出了汗水。
他似乎疲惫至极。
慢吞吞的下了椅子,然后更慢的速度往床榻走去扑通,砸了上去,然后就没动静了。
令三走到门口,站住。
磨磨蹭蹭回来的令七,看到令三的身影,停住了脚步。
令三甚少现于人前,只有公子不想见任何人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门前。
那道门,便无人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