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妄面色阴沉,但如今体内的毒尚且未能解开,他纵是有心要拿鬼云出气,可眼下也只得先思虑解毒一事。
转身跨进霍家大门,他道:“进来吧。”
鬼云识趣的跟了上去。
二人从进入正堂便不再开口,纵然是诊脉、针灸之时,亦是如此。
直到针灸过后,鬼云才从包袱中拿出带来的三包药,“她曾与我说过此毒是如何配出来的,这解药我已于两日前制出。每日命人煎一副药,三日后此毒也就解开了。”
霍无妄盯着那三包药,掀了下眼皮,看向仍旧淡然如水的鬼云。
薄唇亲启,却飘出一缕无可奈何的低笑声。
如今再问此人为何要让宋锦安前去动手也已无济于事,眼下也只能等南境大将军离京,再前去求陛下将宋锦安换出来。
金蝉脱壳,兴许能行!-
殷大将军入京,纵然正值太子一事的丧期,但宫内仍旧为其摆了接风宴。
宴席上,皇后坐在皇上身侧,但双眸早已哭的红肿,脸色惨白的全无血色。
除了宫内的人,朝中大臣多数前往。只是丧期不得奏乐赏舞,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接风宴如同丧宴。
殷大将军从周公公手中接过签字画押的供状,皮笑肉不笑道:“五皇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子出手!眼里可还有王法?”
皇后听这话手帕沾了沾眼角,又低声哭了起来。
“陛下要如何处理此事?”殷大将军将状纸合上,砰的一下拍在矮桌上。
皇上亦是脸色不佳,看了眼殷大将军眉宇间的怒气,叹口气道:“自是秉公处理,待年后便将其贬为庶民。”
“只是贬为庶民?”
殷大将军显然是对此举不满,转过头又看向四周大臣,“诸位大臣以为应当如何审理五皇子?”
他全然不曾将皇上放在眼中,自作主张问起了其他人。
可众大臣却如坐针毡,一个个吓得汗流浃背。
皇室之中的事,岂是他们这些大臣能插手的?
况且,前来的大臣,多是太子和五皇子的党羽。如今太子离世,五皇子又被查出乃是此案背后主谋,大臣们哪里敢在此事上多言。
生怕祸及自己!
恰在此时,突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好了,南城死牢走水了!火势滔天,只怕是……只怕是……”
他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后面的话。
皇上噌的一下站起身,“还不速速前去灭火!将宫中侍卫也一并带去,快去!”
小太监听这话连滚带爬的往外去。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在小太监身上时,周公公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南城死牢走水实在蹊跷,发现时火势已如恶龙般冲天。
纵然四周并无百姓居住,但死牢外仍有狱卒在,一个个的都拎着水桶前去灭火。却怎么都扑不灭,这火倒像是欲燃欲烈。
一刻钟后,宫中侍卫赶来,东城与西城不少百姓也拎着桶赶到。
霍无妄本是喝了药早早歇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莫名心慌。
直到听到院内下人言说南城死牢走水了,他才猛的从床榻上起来,套上长靴,顾不得长衫还未穿好就匆匆跑出来。
才刚出西厢房的门,就看到南城死牢方向,烈火冲天。
这绝非是水能浇灭的!
定然是要将死牢烧的干干净净,这场火才会停了。
——安儿还在牢中!
霍无妄指尖止不住的发颤,前去牵马时,脚下一歪,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既是扶住了马。
他翻身上马,冲着四周下人喊道:“所有家丁,带上木桶,随我去灭火!”
闻言宅中所有的家丁匆忙前去找桶,霍无妄等不及了,先一步骑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