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高档小区,离他们两个人的公司同样很近,位于繁华城市的中心,却有很大片的绿化森林。从进入那道庄严美丽的小区大门时就有身穿制服的保安检查和迎接,进入楼下又有一道,闲散人员绝对进不来。
但她又想到老小区的渊源,既然是长辈买的,周珀住在那里怀念旧人也说得过去。
450平的大平层里,搬家公司和保洁人员正在工作,顾时慢被周珀带着认证人脸和指纹系统后,穿上助理已经送过来的粉色拖鞋走进房内环顾。
房子是极简风的装修,整体以低饱和的奶油白、高级灰与黑色构成,偌大的客厅只有色系统一的沙发、茶几、简约落地灯和一面巨大的荧幕墙,下面铺着单色地毯,天花板上的灯倒是不少,但也没有水晶或吊坠那种花里胡哨的款式,都是最基础的线型灯或者小圆点,打开后明亮干净的光映射在地。
落地窗采光很好,外面是小区的树林,再远处是城市高耸入云的建筑群,隔着一层自然条件下产生的薄雾,顾时慢找到了他们两个的公司。
周珀去确认生活用品的购买情况,顾时慢走到给她安排的卧室里,保洁阿姨正好在铺床单。
刚才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周珀的卧房,她知道他只要打算入睡就不会做别的事,所以卧室空间不大,衣帽间、书桌什么的都安排在别的地方,房间里只放一张黑白相间的大床,顶多在床边的窗台上放几张计划清单。
她现在的卧室也差不多,多了一个床头柜,又有人搬进来小沙发、绿植和移动衣架,供她随手乱扔衣服的性格。
顾时慢看向阿姨手里粉色还带着蕾丝花边的床单,感觉和这间屋子格格不入。她走上前:“辛苦了,要我帮忙么?”
阿姨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用不用,周先生都交代过了,我很快就弄好。”
她估摸着眼前这位美女是周珀的伴侣,那也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之一,便自夸了几句,“您放心,我们公司的服务水准很高的,周先生是我们的SVIP客户,不光这里,还有瑞年小区的两套房子都是我们打扫的。”
顾时慢一怔:“瑞年?两套?”
瑞年是外公留给她的那个老小区啊。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去找周珀要钥匙的那一天,她打开房门,没有想象中的积年灰尘,而是一看就有人定期清扫,那时她还以为是外公预支或小区自带了什么常年清洁服务。
阿姨点头:“对呢。周先生之前不在那里住,但也有定期安排人去打扫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嘛。”
“这样啊。”
顾时慢咀嚼着她的话,触及某一点,瞳孔微缩,“你是说,他之前不在那里住吗?”
“不呀。”
阿姨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依旧笑着回答,“他肯定住这里啊,环境好,离公司又近,一个月物业费都多少钱呢!”
“您看看这个房子嘛,洗手台上瓶瓶罐罐都不是满的呀。我刚还去收拾了冰箱,里面有盒车厘子都快放坏了,周总最近都不在家,忘记吃了。”
她边呵呵乐着边走到床的另一边掖被角,“好贵的呢!还好我过来看见了,周总说可以让我拿回去。”
“顾小姐,你家周总真是位好人……”
顾时慢五味杂陈:“他才不好呢。”
“他可讨厌了。”
他就是全天下最讨厌的人!
阿姨以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笑眯眯道:“顾小姐就和我女儿似的,真可爱。”
“什么?”
顾时慢满头雾水,但被夸了,她有点脸红。
“我女儿每次和我和她爸爸撒娇,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都会说‘爸爸妈妈最讨厌啦!’,回回说,天天说,只要不顺着她她就开始哼唧。”
“还说最讨厌,明明只有我们惯着她!最喜欢还差不多!”
顾时慢正在拨弄绿植的手一抖,叶片簌簌地摇动着,发出无章声响,扰得人心里很乱。
她只好用一直以来的想法给自己洗脑:阿姨女儿和我的情况才不一样呢,周珀也不是那种惯着谁的人,他……她想到某种可能,心尖一阵电流拂过。
可是……
他为什么要突然住过去呢?
记得第一天入住的晚上在房门口遇见他,他说忘记带钥匙,但这里还有他办公室的门锁都是密码锁。房门的钥匙,是偶然有一天忘了,还是根本就不习惯用钥匙开门所以想不起来?
以前觉得没什么的细节,此刻都如画卷展开般清晰铺满她的记忆:老小区的露天停车场杂草丛生,他找位置时很不熟练,还被她挪揄过,而今天来这里的时候一路都很顺畅;
同层楼另一边的苏婶有天来向她借酱油闲聊,话里话外想打听周珀,如果他一直住在哪里,何必问她一个新邻居……
她脑子乱糟糟的,走出房门,手贴在门款上左右探寻他的身影。
往右看的时候,左肩被人轻轻戳了戳。顾时慢一回头,视线上抬,对上周珀询问的目光。
“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