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献音先开口道:“献音心许淮南王孙女盛稚雪。”
内务府呈上来的画卷中,并未有淮南王孙女的画卷。
盛献音心中不安,当即再次开口。
皇帝冷哼一声,再次道:“非她不可?”
盛献音情深意?切:“求母皇成全。”
皇帝不答,又看向?盛凌云,反问:“你呢?”
盛凌云早已决断,立马道:“儿臣属意?太?府寺卿家女儿。”
话音落下,盛黎书冷哼一声,也不回答,自顾自地将糕点?往下丢。
不远处的侍人看得胆战心惊。
这群锦鲤娇贵,是有专门?的匠人以?特制鱼食喂养,不敢掺入半点?杂物,而陛下此?刻抛出的糕点?既是甜食,又有油腥,一两块还好,这一盘又一盘地往下丢,这鱼儿又不知忌口,恐怕夜里就要翻白肚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上前规劝。
不过是一群畜生的死生罢了,在皇帝眼?中,算得了什?么呢?
呈上来的糕点?全部抛完,锦鲤仍不知停歇地争抢,这时,即便有落叶飘落往下,都会被鱼儿抢夺,拼命往嘴里咽。
盛拾月三人依旧跪在地上,琢磨不透盛黎书的意?思。
尤其是盛凌云、盛献音两人,她们不知长生观的事,更?加摸不着头脑,暗中揣测,觉得盛黎书因此?事心中有气,一边松口同意?,一边又拿她们撒气。
这一进来,先是说?盛献音,又扯起盛凌云,最后又骂到?盛拾月身上,像是看谁都不顺眼?,谁都要责骂几?句,只是盛拾月让她不满的地方更?多,所以?被责骂得更?多。
最后还是绕回盛献音,再一次提起她选中的淮南王孙女。
便让人觉得盛拾月、盛凌云只是被盛献音牵连,而且盛拾月最惨,明明无所求,却被骂得最凶。
盛献音如此?想,却没?有半点?愧疚之色,甚至暗道母皇果然一如既往厌恶盛拾月,方才生出的警惕就这样散去。
直到?有侍人快步走来,弯腰附身贴在皇帝耳朵开口。
盛拾月因练过千门?听骰之术,所以?听觉极灵,即便对面人极力压低,她也听见寒石散三字。
这是……
她眉头微微一皱,好像在何处听过这味药。
她来不及细想,就见皇帝起身,用苍老?声音道:“你们今日就先留下,用过晚膳后再出宫。”
盛凌云三人连声称是。
继而,就瞧见皇帝与那侍人一并快步离开,转眼?就消失在拐角处。
三人等了片刻后才起身。
盛凌云心中得意?,便故意?笑起,单手伸出,指向?前,道:“六皇姐请。”
这场亭中见面,看似是陛下允了盛献音的婚事,却让陛下生出不满。
而她盛凌云的婚事,才是母皇让内务府准备,让她亲自挑选出的妻子,最让母皇满意?,于是便觉自己占了上风,不仅没?有被屈家牵连,还被母皇赐婚,弥补了屈家破灭的不足,心中很是欢喜。
盛献音虽然得逞,却不曾露出欢颜,只一挥袖,背着手大步走出。
盛凌云笑了声,紧追其后。
至于被抛下的盛拾月,她眼?中凝重之色一闪而过,仍然在怀疑,盛黎书是否早就知晓当年之事。
她又想到?阿娘离世后,盛黎书对自己急转直下的态度。
她曾经不明了,即便那时她因废太?女一事,对母皇颇有微词,不愿亲近她,但母皇仍待她如从前,不管是否真心,但时时记挂做不了假。
可阿娘离世后,她就对自己极冷落,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她曾经觉得,是阿娘离世前的那几?年,对陛下的态度极冷淡,所以?牵连至自己身上,毕竟她与阿娘生得极相像,难免由?自己联想到?阿娘,所以?迁怒。
可如今看来,其中原由?不仅是那么简单。
秋风刮来,将后背的冷汗吹去。
盛拾月定了定神,将所有猜测都先压下,不管如何,还是等出宫之后,再与宁清歌细细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