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东西。
肯定比我这不是东西的好多了。
但踩得好像有些?过于激烈了,水花都有些?溅到梁挽的小腿和袖子?了。
梁挽却浑不在意,只似听?到什么天真可爱的呓语,“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转而拍了拍小腿和袖子?上沾着的水滴,又揉了揉脸,揉出一副明亮而温暖的神情看着有些?不满的我。
“我过去也不是个好东西,但这和我对聂老板的看法没有关系,因?为,我并不太相信‘改邪归正’这四个字。”
啥意思?
你瞅瞅你说的这两句,有任何上下?的关联吗?
我是听?不明白他的梁言挽语,可心里又被这几?个简单却复杂的字眼痒得平静不下?去,我此刻盘腿坐在床上,又觉得这个姿势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他有点累,我就拍拍床铺,示意他也坐上来,和我坐在一个高度说话。
梁挽便像得了什么圣旨似的,欢笑着坐上来,看着我。
我把一双脚放在水盆里,他便也挤一挤,把鞋袜脱了,把一双秀如玉雕的脚,放在木盆的边缘,几?乎像是一个好朋友似的和我的脚紧紧挨着。
“我不太相信‘改邪归正’这四个字,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若能归正,那过去便不可能太邪,现在的聂老板和过去的聂老板或许在心境环境上有区别,但总归是一个人,而不是把一个人活活地拆成两段变成两个人,你们有区别,但不会太区别。”
我故作面无?表情,实则cpu有点被他干得烧起来了。
“你今日说的话可越来越玄乎,是故意不想让人听?懂么?”
梁挽却笑容一深:“我怎么敢?聂老板要是还听?不懂,不妨打我几?下??”
他越说越有些?哲学意义上的深奥,可又带了点独属于他的俏皮,那声?音也如琴弦清泉一般叮咚有响地落在我心,叫我觉得又暖呼又奇特,我便忍不住想了想,抬起头?,温和且沉默地看他。
过去我常常把他驯得像班主任驯小学生,可这次我却像个初中生一样去看他这个教导主任。
“你是觉得过去的我,也会和现在的我一样,是个好人?”
梁挽似觉察了我的求学欲,于是更加耐心且细致地问:“你在过去,有没有把剑挥向一个完全不沾血的老百姓?”
我想了想,笃定道:“没有。”
我确实杀伤过一些?有争议的人,但都是武道中人,其中并没有一个是不沾血的老百姓。
梁挽笑道:“那不就已足够?很多大侠都未必都做得到这一点,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你的道德要求是不是也太低了点儿啊?不把剑挥向普通人就是好人了?
梁挽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隐隐忧虑,认真地补充道:“对我来说,过去就是过去,现在就是现在,未来就是未来,这三者?互相独立且并不交融。”
我心头?一震,似隐隐发现了他与我之间最大的观念区别,以及他一直话里话外想要去暗示与教给我的东西。
梁挽转了身躯,大腿几?乎与我的大腿挨到了一块儿,肩膀似乎与我的肩膀并作了一线,但那目光诚挚得仿佛丝毫不觉得如今我与他的距离是多么地暧昧和不妥。
“不管未来我会在你身上发现什么真相,这不会影响我这一刻对你积累的好感、喜欢、尊敬,我从你身上汲取的快乐是真的,我从你身上学到的点滴也不是假的……”
“你与人交往,总为了害怕未来发生之事而回避现在可获得的快乐,那有没有可能……我现在离开,未来会不会因?此庆幸我是不知道,可这一刻的快乐肯定是没了。我为何要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去舍弃实实在在的当?下??”
我万分不解却也震惊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世外的仙人走到了我的身边,和我脚尖并着脚尖在嬉笑中谈出一个又一个戳人心肺的清澈道理。
“你竟这样注重当?下?,不看重过去和未来?你真不怕将来发现我过去是个不堪之人,你不怕自己?会万分失望么?”
梁挽的笑容渐渐添了几?分苦涩。
“我在过去就已死?过一次,以后所有都当?做是平白赚的,没有过去,就弄点豁达装在那儿,也没有未来,就搁点沧桑在脸上,其实不够善良,但可以找点原则揣心里。即便要犯错、看错,最好也犯得坦然点儿、看得开些?。你怕我对你失望,但其实,我才怕别人对我失望,尤其是你,特别是你。”
他顿了一顿,眉宇间的气韵淡薄平和得好像半辈子?已经历了别人的两辈子?,再看向我时,那脸上的俏皮调笑,就像星子?一样一跳一跳地跃进?我的心里。
“不过我这破皮烂囊也就罢了,似你这么温柔漂亮、聪慧敏达的男人,总被过去绊着,被未来羁着,真是有点空费这锦绣身段、大好皮囊了。”
我皱了皱眉,被他的一番灿烂话给轰炸得晕乎乎、懵洞洞的,我还在消化他抛给我的所有哲理和格言呢,可他紧接着就变得有些?轻佻世俗,说了一些?甜腻过分的话,这人怎么一会儿仙气一会儿接地气的?到底怎么想的?
我目光复杂,心情难言,脸上更是莫名发烫。
梁挽却看似豁达地抛了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
“你问我喜不喜欢男人,那么聂老板喜欢男人么?”
我沉默片刻,别过头?,垂下?眼,硬起脸:“不。”
梁挽笑着贴上来:“真的不啊?”
“你贴这么近做什么?矜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