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冷声道:“捉贼得拿证据,你把人藏得很好,他?们本没办法找到被掳掠的男女,可因为你刚刚把西边的护卫都调来这边了,他?们总算是?放开手脚搜查,此刻已找到人,救了出?来,这才?给我发了信号。”
梁挽听得浑身一震,仿佛越来越有力量,而?郭暖律在?血色之中目光冷冽地看向我,而?于景鹤只如垂死的野鹤一般,面上仍冷着镇定揣着猖狂:“你找到人又如何,你以为我能做这么多,就没有在?公门……”
“你在?朝廷中当然也有人护着你,可是?朝廷里也要人反对着你的庇护者啊。”
在?于景鹤脸上的自信和挣扎渐渐因为一个个念头而?沉底后,我只冷笑一声,字句如刀般砍了下去?。
“我走之前,也没忘记给陈捕头留了信,我不知道他?会如何潜入,但看情形,他?应该也在?西院那边了!”
“于景鹤,你的路在?我手里,算是?走到头了!”
死敌还是友
一人在手,局势我有。
眼看着于景鹤落入我手中,还在摇摆不定的持刃庄丁们放弃了摇摆,一条条雪白?锋锐的刀与剑“哐当”落地,像敲在这罪恶之门上的一声声叩问。
我点了于景鹤的穴道,一脚踢飞了他?,而梁挽正好?接住了人,他?和气势振奋的寇子今一块儿,三下五除二把人捆得?结结实实,那样子和捆一头老猪似的正义凛然且毫无美感,倒和捆我时那股细腻又变态的劲儿迥然不同。
可于景鹤是?落于了两人之?手,面上的阴鸷狠辣之色却从未远离,反倒开口诅咒道:“我的命或会断送在你手上,可你的命也在别人手上!”
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要离间啊。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位,不用他?离间,我本来就想要杀了这个人。
于是?不打?招呼,也没有预兆,我回头就刺向郭暖律!
他?似也早有此意,在我回头一击的同时动了手中之?剑,一道道狠厉干脆到绝不容情的剑招从他?手中送出,送到我那蕴含了百般巧劲儿的剑锋上。半空中,剑与剑的急闪和交缠,犹如山间猛虎和大?漠恶狼的死斗那样激烈而残酷!
而刚刚放松振奋没多久的梁挽,眼见得?我俩又打?在了一块儿,且似乎比刚才更为激烈,脸色霎时一白?,那寇子今更是?无奈地吼道:“你们怎么还打??”
盛公子的妹妹盛碧君也有些花容失色,急劝道:“郭少侠!聂老板是?帮我抓了杀凶仇人的恩人,求你别?杀他?!”
郭暖律没停,我当然也没停。
她只好?焦急又无奈地看向我道:“聂老板,郭少侠只是?嘴硬口毒一些,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们之?间定然有什么误会,你和他?好?好?解释一下吧!”
寇子今也喊道:“对啊!人都抓到了,你们打?什么啊?”
没有用的,不会停的。
事实上就算郭暖律停了,我都想逼着他?继续打?。
首先,我们过去是?有重大?过节的,我过去在聂家之?时,曾做任务,去潜伏,去刺杀,途中遇到他?,我们数度交手都给对方留下过或大?或小的伤,每一道离大?动脉的位置都不远。
二来,我的体力已快流失殆尽,新流的血并没有回来,新添的伤也没有消失,只暂时被我的嗜血冲动和杀戮兴奋压制了下去,一旦压不住,我必虚弱而倒。
那个时候,我怎能确定郭暖律不会趁我虚弱而杀了我?
不能确定。
那就别?给对方这个机会!
寇盛二人喊话没用,梁挽就知道他?喊也不行了,于是?不动声色地朝我们接近,显然是?打?算从中阻止,他?一向轻功绝顶,若让他?靠近,这人岂能杀得?了?
我立刻朝着郭暖律使了个眼色,郭暖律也心领神会,他?也不想被打?扰,于是?与我一同踩了踩栏杆,飞身?掠过莲花池子,来到了高楼之?下,一前一后地进了楼内,于狭小空间内打?斗起来。
他?借着光影的虚实不定,越打?越诡!
我凭着地势的了解通透,越斗越凶!
再一个回合之?间,我冲入一片阴影,同他?在半黑半暗里掠过几招,再度闪出,这时楼梯上已布了一些新鲜血痕、血滴、血印子,其中已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又是?他?的。
三年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势均力敌、兴奋恐惧的恶斗!
我握剑的手已有些不稳,眼前的光在我看来已经有些刺眼,而郭暖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不如方才那样稳健独立,反有些虚虚融融的迹象。
于是?我藏进一片阁楼小间里,在屏风与房门之?间来回走动且放出声音,每走一步多出一句,每来一句就来一道剑影。
“你来这明山镇附近,就单单是?为了帮盛家妹子么!?”
我的质问飘忽不定,仿佛在屏风后,反复在房门后、翻覆在拐角处,而他?则冷笑一声,立定不动。
“我一是?为了杀于景鹤这恶人,二是?想听闻了聂小棠的名声,想看看他?的剑,瞧瞧能不能新交个朋友……而且,我也想查查这三年来五十多起离奇的恶人死案,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哦?交朋友?”
郭暖律面无表情道:“只是?没想到这个聂小棠,居然是?你这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