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你一解开我就想踩你?
梁挽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伸出五指,在我被丝帕覆盖的眼窝上轻轻揉了一揉,好像是在隔着柔软的布料去感受我的眼睫毛似的。
“当日你蒙我的眼,说那些可恶的话,让我在房间站了整整一晚上,我的腿都站得酸了……我实在气极了……”
我一愣,听他口?气,果?然是含恨微恼了几分,像是因为?我受伤而生了气,因此把过去的难受劲儿都记了起来,这是恨上我了,恼我了?
可他一时间叹了口?气,又把恼恨转圜回来,似抱怨似安抚道:“此刻我也蒙了你的眼,点了你的穴,可不是让你罚站,也不是叫你逞凶解穴,只叫你安心睡着,这你都受不了?受不了的话,一开始就别这样对?别人啊。”
受是受不了的,但?我下次还敢的。
梁挽用手指掐了掐我的脸颊,恼道:“你这厮实在可恨……咬了我的手这么多次,还不知足,竟还想咬人,我有时真?恨不得把你的嘴堵上,绑起来,一天一夜都不给解开,叫你好好反省一下……”
堵什么堵,绑你个?鬼,我就咬你!我要踩死你!
他口?气一硬,忽的提了两指,把我的下巴捻起来。
我一愣,我从未见过他以这样强硬的姿态对?我。
他却?只恨恨道:“聂小棠,我虽是个?好脾气的,可平生从没被人这样冒犯过、侮辱过、算计过,尤其是我三番五次告诉你不要这样……你,你却?总是……”
总是什么?你活该!
他恨恨地在我耳边念完,可恨到后来,若恼若叹,全然是一副想恨却?也恨不起来的姿态,只无奈地放开手:
“你啊,有时诸多诡计,转一转眼就能有百个?坏念头,可也是你,有时可爱得紧,也可怜得不行……我,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怎能养成这副脾气……”
什么脾气?废话这么多,赶紧让我踩。
他道:“我大概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不过我方才和庄丁护卫打过,累了,受不起这等胡闹,你也别想东想西了,睡吧。”
我的脚趾现在很想念你的胸膛和咽喉,你这也知道?
梁挽感觉到我的身躯仍旧处于紧绷状态,无奈地在我耳边吹了一口?微痒的热气,我只觉从耳边的一阵酥麻直接扩散到了整张脸颊,胸腔也一点点地升腾起了温度。
可他接下来就泼了一口?凉水似的说:
“聂小棠,我已经不生气,但?在酒肆你是老板,在这里你只是伤患。伤患就要听大夫的话,你且睡吧。”
我不管……我没爽到!我不想睡!
梁挽通过我身躯的紧绷状态,知道我还不肯睡,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自?顾自?地睡了。
他也晓得我上次就是用眼神卖惨,然后翻车在我手里,这回他就心一横,手一狠,把眼睛蒙上,叫我不能用眼神去传情递信,也就不会让他心软了。
可是,你以为?堵上嘴,蒙上眼,让我动?弹不得,没办法让你看到我的眼泪,我就真?拿你没办法了?
眼前一时陷入黑暗,没有他的触感,没有他的呼吸,黑暗好像也只是黑暗,不那么扣人心弦,也不那么暧昧可恶,我就平平静静地睡了一会儿。
我的平静同时也让梁挽放松了一阵。
然后等他放松到了极致时。
我忽然屏住了呼吸。
看似熟睡的梁挽立刻翻身过来,疑惑且紧张地问我:“小棠?”
我还是憋着不呼吸。
胸膛也不去起伏了。
他果?然急了一急,慌慌忙忙地把我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又把那张覆盖在我眼窝上的蒙眼布给拿了下来。
我闭着眼不说话。
更没有任何动?作。
他把了把我的脉象,目光更添了几分疑惑,连忙解开我的穴道,可我依旧死不吭声,冷不动?作,他也就接着以手指去探了探我的脖颈。
解开穴道的一瞬间,我仍旧闭着眼,且全身抽搐起来,手指痉挛般地抽动?,他面色一白,想去看看到底为?了什么,我却?在他贴上来的一瞬间,也反向贴了过去。
肌肤相近的一刹那,他懵了一懵。
因为?我紧接着就点了他的穴道。
然后我才慢慢地抬起头,睁开一双冰冷的眼睛。
我冷冷地、不屑地看着他,且在他耳边轻轻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