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看向于景鹤,浅笑?道:“大好的日子,若是闹得?太难看岂非不好,庄主何不给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说话?,原是不要紧的。
可我现在扮演的是护卫,于景鹤这个庄主若是不在乎这个高?价聘来的护卫的话?,打我的脸,也就等于打他的脸,那我说一句话?,他总归还是会听的,多说就未必了。
他沉默一会儿,只淡淡道:“当着诸位武林同道的面,我也不愿扫大家的兴致,我可以接受他为?万鹤山庄的人。”
于景鹭面露喜色,于景鹤又随意而平静道:“他只需要当着大家的面,折断自己的佩剑,割断自己杀人的右手的手筋……从此?不用剑,我就可以接受他为?庄里的人……”
于景鹭面色骤然惨白,道:“剑客折剑如折爱人……更何况还要断手筋,这岂非成了一半的残废,这怎可以!?”
于景鹤左眼?阴阴地一跳:“若非看在你当众提出的份上,我早就杀了这个魔门妖人,如今我看在梅先生的面上,给了这个妖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还不满意?”
林惊雨惨然一笑?,于景鹭却惶恐不安地看向了我。
“梅先生,你是哥哥新?聘的高?手,求你,求你劝劝哥哥……”
我在犹豫要不要接着劝,因为?我和于景鹤说实话?没什么关系……我的话?他听一句就够遮掩了,多说他难道还会听?
于景鹭越发绝望,只把目光投向了诸位武林名宿、正?道名流,可许多人接着他的目光却一个个地把头低了下去,毕竟一个是不能得?罪庄主,另外一个是——这个飞仙门的名声确实是不算好,林惊雨虽非极恶,但也并不无辜,当初剿杀海边武派时未必没有他一份,也没见他站出来反对,那么今日被清算,又怎能怪别人袖手旁观?
梁挽犹豫着要出来阻止,寇子今皱着眉有些看不下去,更奇怪的是那舞台上的伴舞,竟然也已停止洒花而走下来几步,我在观察时也摸了摸腰身的剑,在思考,在踌躇,那于景鹭却没察觉这些微妙动静和挣扎,只误以为?此?间无人会为?此?开口?,便转头向着哥哥重?重?磕起头来。
“求哥哥放过他!求哥哥放过他……”
他说话?之间,梁挽已经踏出了一步,眼?看着就要开口?。
那沉默的林惊雨忽惨然凄声地一笑?,然后手中一翻!
瞬间夺了于景鹭的刀。
一刀砍断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惊雨剑!
一刀换作左手来握,刀光削向了自己右手的筋脉!
梁挽已然是扑身而去,却终究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扑到身前?,却被溅了一身的斑驳血点儿,惶然而难受地站在原地。
而于景鹭已惨叫一声,看上去比自断手筋的林惊雨还要痛苦几分,扑上去抱住了自己心爱之人,而林惊雨却强忍着痛苦,对着梁挽感激地点了点头,感激他是这群人里唯一第一个扑出来想?搭救的人。
梁挽却难受地垂下了眼?,给了伤药和绷带,被林惊雨谢绝之后,只无奈地退到了一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林惊雨面色苍白地看向于景鹤,口?气决然道:“我已断剑废筋……此?生,再?无用剑之可能……可否,让我成为?万鹤山庄的一人……”
于景鹤似也有些动容于他的决绝,目光复杂道:“不必再?说,我会答应……”
林惊雨松了口?气,于景鹭也安慰地抱了抱他,于景鹤边慢慢走下来几步,以叹息的声音看着自己伏在地上的弟弟,以及一手血的林惊雨,眉眼?一动道。
“他确实人美剑绝,也够果断,难怪你会看上他……”
梁挽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离开了这一家子的闹剧,寇子今也舒展了身躯,唯独我没有放松,我想?那舞台上走下来的男伴舞也没有走回?去的意思。
于景鹭脸上一松快,苦笑?道:“哥哥终于接受他了么……”
于景鹤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随意也平常地,说了一句让于景鹭彻底心寒的话?。
“现在,你把这个新?进万鹤山庄的男宠的衣服脱光,叫大家瞧瞧他的身子吧……”
于景鹭一愣,几乎完全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时候,于景鹤忽已脚尖一动,一脚踩在林惊雨那右手的瞬间,一掌拍在惊惶而动的于景鹭肩头,点了他的穴道后又随手点了林惊雨的穴道,做完这猝不及防的一切,他才抬起头,目光透着毒蛇一样的阴鸷和狠毒。
“我只说接受他为?万鹤山庄的一员,可没说能接受他成为?你身边的人啊……”
于景鹭胸口?急浮浅动,苍白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松快,疑惑且惊怒道:“于景鹤,你!”
于景鹤再?度转眼?,那冷而阴鸷的左目已看向了面色惊动如雨的林惊雨。
“在场之人里也有几位是与南海飞魔门有仇的吧……烦劳你们出个手,把这魔门的妖人剥光了,让人看看他是怎么拿这白烂身子,厚颜无耻地勾引我弟弟的?”
我惊愕于眼?前?的发展和于景鹤这骤然变化的脸色,正?要说话?的时候,于景鹭却被于景鹤拉开,地上只剩林惊雨的时候,四?方忽有四?道影子扑了上去,几位面色衔恨的高?手果然要上去扒他的衣服。
寇子今怒得?扑了出去,可同时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梁挽一手一个,一脚一双,直接一个人反扑拨弄开了四?个人的同时攻击,像一个人同时开了四?种不同的处方药治了四?种难言且肮脏的疾病。
他正?气凛然,冷声怒色道:“侮辱一个刚刚自断配剑自断筋脉的人,你们就是这么为?正?为?侠的么!?”
果然,你永远可以相信梁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