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渊长眉一横,双眼看准了不远处某个点,侧身将姜馥莹拉过,抬手,硬生生接住了那支带着凛冽杀意的羽箭。
姜馥莹的惊呼堵在口中,顷刻之间,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羽箭已经稳稳握在了祁长渊手中。
他面如寒霜,却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与传言中,那个年纪轻轻便破万军,挥斥方遒的那位太子殿下渐渐重合。
“背后偷袭,实乃小人所为。阁下若针对某不满,自可出来一战。”
轮椅声传来,门轻轻叩响。
徐清越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在么?”
“在,”姜馥莹系好腰带,整理着裙摆,“怎么了?”
宴席是徐清越操办,她甚至还知晓有许多人因此不满,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其中甚至还有她的角色在。此刻徐清越本应在前厅,参加宴席才是。
她拉开门,徐清越和长福站在门口,迎着皎皎月色,气息温和。
“你怎么来了?”她开口,有些意外:“前面不应该很忙么?”
“确实有些忙,只是今日月色甚好,我来邀你……同饮。”
徐清越轻轻抬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不曾有半点锋芒。
有什么在他宽厚的掌心绽开。
姜馥莹低头,只见什么烟雾似的一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44章第44章
春夜,微霜沾人衣。
清山居与福山居极近,清山居中的杨柳时常越过了围墙,依依摇摆着枝条。
徐清越将什么东西交给了祁长渊,换来后者的一声轻飘地笑意。
“偏生在我生辰前一日送来,”祁长渊感受着掌中的触感,“徐五郎莫不是不想让我过这个生辰吧。”
“徐家上下,俱都盼着世子能万事相宜。”
“这些本就繁杂,收集整理花费了些时间。再者,徐某觉得……”徐清越的轮椅发出吱吱轻响:“明日众人齐聚一堂,是个不错的时机。”
“时机确实不错。”
祁长渊淡笑:“所有人都在,一网打尽,倒是为我黑骑卫省事了。”
“区区北凉不足为俱,你我皆为武将之家,北凉三年前是如何被我们父兄打得落花流水,难不成都忘了?”
姜馥莹原本上扬的唇角渐渐拉平。
那声音她再耳熟不过了。
韩文霁,在永兴寺带着四公主祁倚彤来给祁长渊通风报信,想要救他的那位贵女。
姜馥莹对她印象深刻,这几月来宫中每有宴席,她也都在,倒是混了个脸熟,但没说过话。
准确来说,宫宴上没有什么人同她说话。
“这倒也是,”方才说话的娘子继续开口,“但我听说晋王殿下似乎很看中她?听说之前两年感情很好,不然为何会因为一个宫女多了几句嘴,便当众处置,给她立了威?”
“我也听说,似乎是拔舌之刑……到底说了什么,能让殿下如此出头?”
有小娘子附和,几人竟还议论起来。
韩文霁皱着眉头,“该问的是那个北凉公主用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让向来宽和的殿下下手如此之重罢。”
众人噤声,彼此倒也知道这位韩家娘子的性子,知道她爱慕晋王多年,看不惯她们说这些。
在场众人中,韩家娘子身份最高,且自小便与四公主交好,很得贵妃喜爱,连陛下也曾夸过她。这几人本就是捧着她的,有一胆大的立马开了口。
“就是,再说晋王殿下刚恢复高位,若是立马将共患难的侧妃丢开,岂不是惹了他人话头?至于真情,我看不过是相伴逗趣而已。那北凉公主空有相貌无才无德,前阵子不是还冲撞了贵妃娘娘赐来的女官么。”
“是呀,”另一声音跟上,“京中人都知道晋王敬重韩将军,那年韩家娘子还带人救了殿下,这情分,也不是我等可比的。”
韩文霖闹事,整个京城都知晓。她带着公主前去解救祁长渊,具体真相如何也只有几个在场人明白。韩文霁自不可能说自己吃了个闷头亏,救人不得反遭嫌弃。
这会儿提起此事,倒让她想起了当日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