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来是不讨人欢喜的,姜馥莹又一次认识到。
姜馥莹闭上双眼,忍住剧痛,她闯了大祸,会连累他。
都是因为她……
茯苓和小顺子终于赶来,见状吓得惊慌,与赶来的宫人将她扶起,由步辇送她回营。
姜馥莹半身鲜血,半身污泥,发髻散乱,偏偏营帐此前安排得偏远,要经过一大片营帐。
贵人们消息灵通,都听说了消息,有含蓄的尚且背后偷笑,直白的竟自己站了出来,瞧着她被步辇抬着送回去。
一双双好奇讥讽又不加掩饰的眸子从她身上一遍遍扫过,姜馥莹羞愤欲死,只能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女眷都是熟面孔,姜馥莹侧过脸,不想直面她们的轻蔑。
她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却在泪眼朦胧的时候,在人群中看见一个清丽的身影。
面容从未见过,气质却出尘,身如细柳,月白锦裙勾勒得人亭亭玉立,细长的脖颈让她在人群中宛如一只白鹤。
距离她并不远,站在一群讥笑的贵女正中,想来身份不低。
与她们不同的是,她眉头轻蹙,好似有万分忧愁。
姜馥莹心头一跳。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或许就是那个传说中,文雅万分,端庄识礼的付家女,付菡。
姿态袅袅,和祁长渊甚是相配。
而她一身污泥,狼狈不堪。
季长川抱拳垂下头,“没能帮上公子,是我失职。”
“九皇子明面上恭敬,背地里却搜集编造王家的罪证,交与陛下。而陛下无非只是要个讨伐王家的理由,九皇子也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祁长渊不怒反笑,“可惜这枚棋子没有自知之明。”
“是,”季长川将自己近日所查都全盘托出,“公子被禁后,那日宫宴,原本陛下看见付家献上的鱼脍想起公子,已然心软,只不过需要个台阶便能将公子放出来。只不过……贵妃与九皇子费了一番唇舌,倒让陛下想起了先皇后。”
祁长渊容色淡淡,神情却讥讽,“提起母后,就能让他又如此忌惮,他恨的到底是王家,还是母后,亦或是……他自己?”
室内一片静寂,季长川不敢回答这诛心之言,姜馥莹瞧着气氛不对,手上的动作又渐渐慢了下来。
据她之前所知,九皇子并非皇后亲生,但自幼便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向来手足情深。上次在东宫见到祁玮时那凶狠的模样,吓了她一跳。
这么说来,九皇子说不定早就因为什么事,对皇后太子怀恨在心,私下里害了他们。
她转过头看着二人,“九皇子怎么那么厉害啊?心机深沉,以前倒没看出来有这么聪明。”
之前也短暂接触过一次,祁玮完全不像两人口中那样,还能在私下安排如此多事情。
竟然还能让祁长渊从东宫搬到南苑。
话音刚落,便感受到祁长渊的视线扫了过来。
“聪明?”
祁长渊轻笑。
“他若真是聪明,就该早些杀了我,而不是留着我的性命耀武扬威,也不会来东宫挑衅。”
姜馥莹似懂非懂,点点头。
“你叠了半天,是在做什么?”
祁长渊放下手中的事,看向她。
姜馥莹给他展示自己的小蝴蝶,骄傲道:“一个一文钱,我手快些,还有茯苓帮着我,一天一吊钱总能有的……”
祁长渊眉头一皱,“一文钱?”
姜馥莹正欲点头,“到时候给你买点心用,喝药便不会……。”
话刚出口,便听他道:“日后少做这些。”
手中的蝴蝶方才还振翅欲飞,此刻却显得有些蔫,边缘的草色渐渐枯黄。
祁长渊继续看向季长川,“你方才所说还有何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