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男人的下颌抵在她的额角,感受着她灼人的体温,拥得愈发紧,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沙哑与珍重:“我来了。”
第47章第47章
怀中的人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裳,是最常见的厨娘装扮。她瘦了不少,略显宽大的衣衫平白有些空,更显伶仃。
明明已然安全到了他怀中,两手仍旧紧紧握着匕首不放。他抽了下,没抽出来,反倒换得女子皱眉,面露惊色。
祁长渊垂眸,眼底厉色乍现。
她是有多害怕。
重新将人按回怀中,感受着她的存在。他抬眼,眸光冰冷,看向那些追赶着姜馥莹的人。
“大人,”副官们及时赶到,跟在身后,低声劝道:“不可。”
他们是上下级,更是战友,共同经历过数次任务,自然知道大人这般反应,心中该想些什么。
次日姜馥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艳阳高照。
祁长渊在窗外练剑,剑意破空之声透过窗棂传来,姜馥莹有些脸红。
她腰酸痛,起身的时候牵动着昨日多次被摩挲之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茯苓听见声音,打了帘子进来,见状赶忙上前扶起,笑眼瞧她:“娘子起身慢些。”
姜馥莹最怕被人这样瞧着,粉透了的脸颊避着茯苓,瓮声瓮气问:“郎君何时起的?”
过去两年,乡野之间一口一个公主未免不妙,茯苓和小顺子改了口唤她娘子,唤祁长渊公子、郎君。
“卯时一刻便起了,”茯苓应道:“郎君嘱咐了让娘子多睡会儿,奴婢便没叫您。”
“或许是我想错了,娘娘喝了药早些歇息罢。”
见姜馥莹面色苍白的模样,付菡宽慰道。
姜馥莹目送她离去,若有所思地看了那铜盆一眼。
玉珠……要说沉稳能干,她当属第一。
小顺子年纪太轻没个正形,茯苓虽忠心却有些急躁,整个安福殿中,更多时候是玉珠掌管着。
茯苓这个掌事宫女,仍然还像是她一人的贴身女使而已,成日围着她一个人转。
姜馥莹定了心神,唤人请季长川进来。
季长川如今也在朝中任职,官职不低,手上还有些实权。自那日在南苑匆匆一别后,还是第一次见他。
“季大人,”姜馥莹唇色浅淡,坐在榻上,玉珠带着几个小宫人进来侍候,“多谢你送我的衣裳,都很好看,也很合身。”
季长川愣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弯起眼眸,“不是什么大事,娘娘喜欢就好。”
“可惜,”姜馥莹叹气,“我今日将它都磨破了。这样好看的衣裳,在我身上糟蹋了。”
“娘娘不要这样想,衣裳本就是给人穿的,没有糟不糟蹋一说。”
季长川将袖中的小瓶拿出,放在圆桌上。
“此乃上好的人参丹丸和止痛丸,娘娘若是疼得很,服下一颗便是。”
季长川见她又有冷汗浸出,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姜馥莹一声低笑,又因疼痛停止,轻轻喘着气。
“忽然想起在南苑的时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季长川愣了神,直到视线又落到那药瓶上的时候,才了然一笑。
“那时候你总能变出许多宝物。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殿下想要的字帖,亦或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山珍海味,总能出现在南苑。”
姜馥莹的眼神落在桌上,却又好像透过药瓶看到了从前,虚无找不到落点。
“娘娘在南苑两年,定是有感情的。”季长川声音温和,像是在安抚。
“南苑或许没有宫里繁华富贵,我却总觉得,那里好像才更像家。”
她的声音轻得如烟,让人不忍打扰。
“……那时候,你都唤我芸娘,他……”姜馥莹顿住,又继续道:“我没有这么多人伺候,也没被这么多人看轻。整日里最大的烦恼就是夜里好像又吃多了要消食,又或者是这张大字没写好,被殿下打回去重写。”
她抬眼,看向季长川,眼中氤氲着许多看不清情绪的雾气,水盈盈的眸子眼波流转,教人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