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瞧着她的模样,打趣道:“郎君年轻,娘子若受不住,夜里也稍劝着些,莫让自己受苦。”
姜馥莹嗫嚅着唇,满脸难为情,“这哪里好说……”
目光投向窗外,祁长渊刚练完一套剑法,长剑背在身后,小顺子为他送上清水,他顺手接过一饮而尽。
依稀能看见喉结上下滚动,唇角的湿意好像回到了昨晚,姜馥莹赶紧收回视线,错过了祁长渊朝她投来的一眼。
她起了身洗漱,茯苓帮她打水,二人相伴着言语。
茯苓拧干帕子:“娘子近日终于长了些肉,不像往日那样瘦了。”
“是吗,”姜馥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身影,好像是丰腴了些,“就是……”
她话未说出口,总觉得不好意思。
说来也怪,从前不懂便罢了,自从有过第一回后,那事儿并未少做。可两年过去,肚子都未曾有信儿。
祁长渊半点不像身子差的模样,难不成是自己的问题?
这事儿自己先前还未意识到,是山下的卢嫂子来过几次,拉着她悄悄耳语过几回,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祁长渊从未说过这件事。
姜馥莹将这羞人的想法赶紧抛之脑后,洗漱完后,才将那恼人的热意从脸上压了下去。
去了院外,正瞧见祁长渊稍作休整后又练了起来,由衷敬佩道:“真厉害。”
小顺子当即炫耀道:“那可不,娘子不知道,咱们郎君可是上过战场的!十步杀一人,杀得敌方军旗都倒了,将士俱都跪地求饶,好不威风!”
姜馥莹不知道祁长渊竟然还上过战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此吗!何时的事情,可有受伤?”
她可不敢看祁长渊,每次都紧紧闭着眼,只有祁长渊强迫着问她的时候才敢睁开泪水朦胧的双眼。
祁长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姜馥莹奇怪着,笑道:“这有何不好说的,不是好事吗?”
小顺子思量着:“若说什么时候……那应该就是三年前,大秦同……”
——三年前。
姜馥莹的笑唰地收了起来。
茯苓上前踢了他一脚,小顺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可怜兮兮道:“娘子,莫要生奴才的气,奴才蠢笨,您打奴才骂奴才都成,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姜馥莹摇摇头,“我没生气,你快些起来,郎君练罢了。”
小顺子“诶”了一声,赶紧爬起来给祁长渊倒水擦汗。
祁长渊收起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姜馥莹笑吟吟道,半点没受方才的话题影响,“累了吗,这会儿还早,歇会儿再去寺里吧。”
姜馥莹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甚至连伤感都很少。
北凉王室早就乱了,从上到下都是蛀虫,王室欺压百姓,百姓过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北凉人也从未对她和她阿娘好过,自小到大收到的白眼不知要比笑脸多多少。
若不是要来和亲,只怕北凉无人记得她还是个公主。
有如今战败的下场,也只能说是必然。
祁长渊见姜馥莹并无多少不满,点头,“早些去,夜里早些回来。”
姜馥莹正要应声,便听见木门被“咚咚”敲响。
声音很重,显然来人很急。
季长川的声音透过木门,扬声道:“公子,宫里……”
小顺子奔去开了门,见季长川向来从容的面上出现了急切的神色,祁长渊回头看了姜馥莹一眼,将长剑收回剑鞘,递给她。
“我没回来之前,不要出门,”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南苑附近有季家的人在,他们不敢贸然上来。”
姜馥莹郑重点头,知道可能宫里发生了什么要事。
“去吧,早些回来。”
祁长渊握着她的手,安抚性地揉了揉指尖,掌心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