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贾环吃过药要午睡,几人陪着他说了会儿话也就一道出去逛了。
“公子,今日的燕窝还没吃呢。”
李素在帐中点了一支雪中春信,把还温热着的燕窝端了过来,“可要在睡前用一些?”
贾环散着头发坐在床边,把手上的书放回匣子里,“吃不下了。”
他就势躺到榻上打了个滚,“既然已经炖好了,你让人送去给杨陵吃罢,顺道再带句话,就说我明日去看他。”
“好。”李素应了一声,替他盖上了轻软的薄被,“今日天暖,等睡醒了公子也好出去走走。”
“嗯……”他才沾上枕头就已经开始深思迷糊了,胡乱答应一句就慢慢睡了过去。
贾环睡午觉的这会功夫,外边却是差点儿闹了个天翻地覆。
皇帝在启山踏春时遇到了潜入围场的海寇余孽刺客,弘王与雍王为护持君父,两个人都受了些伤。
阜临围场有潜伏多年的细作与海寇里应外合,启山虽风景秀美却地处偏僻,那儿周围分派的禁军人手不多,这才叫刺客钻了空子。
从前大月国曾与海寇联合攻打淳朝,后来大月灭国,但海寇余孽却未尽除。南海广袤无垠,他们躲在哪处岛上也无从得知。
只是这些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京中也向来平静无波,恐怕大多数人都以为海寇已经死绝了。
如今出了这事,谢俨手下的禁军将整个营地都搜了个底朝天,也的确揪出了几个可疑之人。
贾环所在的帐子虽然没被搜查,但前后左右都是闹哄哄的,他又哪里还能睡得着。
“做什么这样吵……”
李素一直守在屏风外,就是怕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着了,“公子醒了,陛下今日遇刺了。”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闻言整个人一下就清醒了,“什么、怎么回事?”
兹事体大,为了避嫌,李素也不好太明目张胆的各处打听。
还是方才芦枝来跟他说了个大概,现下才能说给贾环听,“今日陛下带着两位殿下到启山……”
“听说雍王殿下的伤要重些,陛下生了大气,连带着定城侯也遭了训斥。”
贾环坐在床上喝着一盏木樨清露匀的茶,思量了许久没有说话。
“陛下再生气,怎么会气到他头上……”
谢俨虽掌管着禁军二十六卫,但皇帝身边一向只跟着长年用惯了的亲信侍卫,他的近身安危并不由禁军负责。
与海寇里应外合的细作原是阜临围场的人,自有围场的官员调遣,又不归谢俨管制,就算追责也追不到他头上。
皇帝对他又一向亲近厚爱,比之薛玄也不遑多让。
以谢俨的恩宠,这样的过失实在算不上什么。
何况今日出游,陛下还特意吩咐了不必叫太多人跟着,其中缘由细想想就能知道。
“怪不得今年在骞元山待的时间这么长……”
贾环听着外头的动静,静静喝完了玉盏中的茶水,抬头看了一眼李素。
李素还以为有什么指示要去做,但只是听到他张口吐出两个字,“饿了。”
“侯爷才让送来的山楂软酪还有牛乳香糕,我这就去拿。”
离晚饭还有些时候,他简单吃了两块糕点,换过衣裳就出了南营。
草原上的落日自然极美,只不过现下还未到时候,头顶的日光还是会有些刺眼。
王公贵族的营帐都在离皇帝最近的东营,贾环过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此处的守卫比之前几天更多了。
“环儿。”
他转头看去,水钧正从一处帐子里出来,二人恰好迎面见上,“弘王殿下。”
贾环走上前去,神色十分担忧,“殿下可还好么?”
水钧笑了笑,“无碍,现下营地戒严你怎么跑出来了,一个不妨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他的头发是随意束的,高高的马尾如今都有些松散了,穿着一身黄白游撒花春衫,显得甚为乖巧,“我也是才知道,心里记挂得很,便想来看看。”